当然,只要没有亲戚报案说死者有蹊跷,他们一般不会当真,不过问几句罢了。凤姐很会来事,吩咐赵良栋端出来一盘子银锭子,五十两一个银锭子足足六枚。
杜捕头示意手下收了,向着贾琏贾政叔侄拱手告辞:“卑职公事已毕,就不打扰贵府了。“打发了府衙之人,荣禧堂顿时乱起来,却是元春跟贾环冲了进来给贾政磕头,请求饶恕赵姨娘一命。
因为得知赵姨娘害死了王氏,贾母恼羞成怒,下令要把赵姨娘打死。
因为大家怀着孩子,这才没有即刻执行,只是把赵姨娘困成个粽子,丢在马圈里看押。
贾母的意思,即便不打死,也要把人关进密室,以绝后患。
这样的丑事,绝不能传出去,否则,一家子都完了。
对于探春的不懂事,贾母很恼恨,反复伺候的人:“把你们姑娘带回去,下去再让他们姐弟出来胡闹,就把你们全家发卖了。”
这些奴才怕得很,从此紧紧拘管着探春姐弟,不叫他们出来闹事。
贾琏却在当日找到贾母,当时贾政与元春三人当座,似乎正在商议事情。
贾琏给贾母行礼之后,又跟元春见礼,这才言道:“孙儿原本准备年前将两府分家文书送去府衙,如今只好延期一年,一年之后,孙儿会将分家文书送去府衙备案,还请老太太体谅。”
贾母闻言眼神顿时犀利起来:“不是说好了,内分外不分吗?你怎么又提起这事儿来?你这是要逼死你的姐姐啊,她如今嫁不成王府了,婚事要延后,你若是把她分出去,让她以什么身份嫁人?”
贾琏盯着元春:“大姐姐还准备嫁进王府么?我若是姐姐,就即刻修本进宫,以守孝的名誉,请求太后娘娘取消婚事,至于真实原因,不说也罢。”
元春眼眸晶亮:“你怎知,他不是?”
贾琏一哼,眼风扫过贾母元春:“若是,你们会遮遮掩掩?”
贾政闻听贾琏要分家,也没什么感觉,反正已经账务分开两年了,他过得甚好。这时候却似个丈二和尚了,盯着贾母问道:“老太太,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是不是?说的是王氏之死么?可是查清楚了,不是赵氏?”
贾母手里正端着茶杯,闻言气得就扔出去了,满口的茶水虽然不烫,却把贾政砸得眉毛上胡须上都是茶末子,狼狈不堪。配上贾政那副正经的嘴脸,十分滑稽。
贾母这时候骂字才出口:“这是什么时候,家都要散了,元春丫头的心都碎了,你这个爹爹可曾安慰过她一句?却在为那个赵不死的东西讲情,你老了老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让我偌大年纪,情何以堪啊?”
贾母都事看着贾琏哭起来:“琏儿啊,这个家你若不管,他日我死了,如何闭眼睛啊!”
贾琏却道:“老祖宗,人活七十古来稀,二叔今年才四十有三,他还有几十年的好光景,难道就这般靠着兄弟子侄养活一辈子吗?”
贾母噎得无话可说:“你……”
贾琏看着元春:“我以为这倒是个好机会,二房趁着守孝扶灵回乡,大姐姐正可以借此整顿家务,教导宝玉,一年的时间,足够大姐姐把所有遗留的问题都处理了。那时,大姐姐或是上京,或留在老家,以大姐姐的人品才学,说一句想要议亲,只怕媒人要踏破门槛了。”
元春一笑:“二房所有人最好留在金陵,别再上京城给你惹麻烦就更好了,是不是?”
贾琏摇头:“两房已经分家,二叔即便是闹出麻烦,也不能让我这个侄子替他担待……”
这话没说完,贾政顿时大怒:“孽障,你说什么,谁闹出麻烦?我堂堂正正做官,会有什么麻烦?”
贾琏冷哼:“要不要把顺天府的衙役请回来?那时候,二叔心爱之人,心爱之子恐怕就保不住了,二叔想不想试一试?”
贾政怒道:“你想怎样?”
贾琏伸出三跟指头:“第一,马上上丁忧的折子,不然,王家也不会答应。第二,借着返乡之际,带领二房搬出荣禧堂。第三,未免王家人发现端倪,七日后启程,护灵回乡,二叔即便舍不得京都的繁华,也要想想大姐姐,大姐姐可是等不得了。还有宝玉环儿,他们前程二叔也该想一想才是。”
贾政今年才刚四十三岁了,他在部里有没有建树,一旦丁忧,只怕这一辈子就永远离开朝堂了。
贾母嘴唇直哆嗦:“丁忧还有夺情一说呢?”
贾琏言道:“那就请二叔与侄儿一起上折子吧,看看圣上会不会夺情!”
这时候贾赦贾政也到了。
贾赦开口就没好话:“二弟做了十年五品官,到底有什么建树啊?你是养活了自己,还是光宗耀祖啊?是朝廷不可或缺的惹人才,还是支撑社稷的柱石,竟然这般让朝堂让陛下恋恋不舍?莫不是二弟离开了,乾清宫房顶上的瓦片没人捡了?”
贾赦竟把他比作泥瓦匠,贾政气的差点呕血:“你,你……”
贾赦闻言又骂:“你自我标榜读书人,书都读到狗嘴里了,一声兄长叫不来?”
贾政气的晕头涨脑,摇摇欲坠:“我,我……”
贾母见状顿时气的血崩心:“你这个孽障啊,我早就说了,你的事情我不管,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你还要来闹我,你这是想要逼死我啊,我活不成啦?”
贾琏顿时面色铁青:“老太太这是要上告顺天府吗?那好,林之孝,那我的帖子去请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