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提枪法,光是和眼前这人比厚颜无耻,凯德觉得自己穷尽此生也没有什么胜算了。
哦上帝,我都做了什么。
“让我说实话?你自己又和我说过几句实话?”
这句话成功堵上了亚奇的贱嘴,他只是可怜巴巴地看了凯德一眼,脸上那道血痕倒是凭空生出几分委屈的味道。
“所以,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说?”
“这只是24小时拘留,照理说明天我的律师就来了,反正在这儿你又不可能动真格地逼供。”你到底就连照片都舍不得烧,亚奇腹诽,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往椅子上一靠,“这么耗着也没有意思啊,还不如和我在这儿亲热一晚。”
凯德冷笑,意味深长地扫了眼亚奇身上的单衣:“是啊,我不能动真格地逼供,但是暖气可以坏呀。”说着他走到窗边把左右两扇玻璃都推到了最大,夜风卷着屋外零下十几度的凉意冲了进来。“不知道这个点还会不会有人来修呐。”
亚奇内心顿时一片卧槽,他抗议似的把手脚铐撞得叮当响:“喂喂喂,虐待嫌疑人不合规矩吧?”
凯德想,就算亚奇有本事把那两个锁都打开,以他现有的装备也不可能从二十几层的窗口逃出去。于是凯德很放心地折回去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勾了勾嘴角,眼里却全无笑意:“‘规矩’这词怎么写?”
“……”这题亚奇也不会。
凯德转身刚打算出门,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其实,”亚奇忽然难得的一本正经,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为什么‘歹人入室抢劫行凶’就是我得到的所有交代?”
那个档案室里锁着的不仅仅是几页纸,几张照片,那里锁着的是我整个蒙尘的童年和我所有的家人。
亚奇喉结微微颤了颤,并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不带感情地继续说道:“或许你口中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都是我自编自演的。或许我需要的就是一个像你这样,胆大心细又不知道如何看上级脸色的蠢货,来把这份旧案从档案室里翻出来重见天日。”
“k,谢谢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所以我奉劝你一句,好奇宝宝,别蹚这浑水了。你自己的麻烦难道还不够多吗?”
这大概是艾瑞克今天和凯德说过的最长,也是最真诚的一段话了。
凯德背对着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转过了身:“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对此我深信不疑。但是,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你需要使用正确的方法。要不然你和你的敌人,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
“晚安。”
诺兰,亚奇,艾瑞克。
几乎所有称呼都在凯德唇间转了一遍,最终却没有一个说出口。
亚奇歪了歪脑袋,瞬间又开启了那个老不正经的模式:“你可以喊我甜心。”
“……”
凯德最后还是摔门出去的。
他利落地给审问室上了锁,并把那一层楼的暖气都给关了。整层楼的灯光随着凯德的离开一起灭了,亚奇在黑暗中渐渐褪去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
房间很快凉了下来,亚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那件破衣服简直到处都是洞,冷风还偏偏长了眼睛似的尽往他脖子里面钻。他一咬牙,掰脱臼了自己右手大拇指,死扯硬拽地把手从手铐里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