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她是?”
黑袍人给自己倒了杯茶:“还能有谁?总是跟在你身后团团转的那个。”
席则不明所以,黑袍人笑了两声:“你现在在等谁,我说的就是谁。”
“清……清?”清清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团团转了?难道不是他跟在她身后转吗?
“原来现在叫清清吗?”宽大的黑色袖摆挡在身前,端着茶杯一灌而下。
席则一点儿也不想和一个陌生人谈这个话题,手指轻扶着青瓷茶杯,转而问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你把闻将军关在何处?”闻沛澜不见踪影,与屈之玉不同,他倒不觉得这事儿和她有关,他与闻沛澜自小相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
闻沛澜心智坚定,为人方正坚守原则,作为本朝唯一的女将,她在军事上的建树颇丰,但却从未因此而自满骄傲过。她这么多年唯一昏头的事儿也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男人了。
“闻将军?”黑袍人喝完了茶水又躺了回去,玩弄着有些发僵不适的手指,又动了动两条腿:“不知道,大约是把她漏掉了。”
“她没在这儿?”
“不在。”
对方的话叫席则心中微定,只要没出事儿,怎么都好。
黑袍人嗓子不舒服,连着说了这么多话早就有些发疼了,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地望着房梁发呆。席则与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对方不再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话,干脆一边轻晃着茶杯,一边看着茶杯里的清水。
屈之玉在柱子那儿急的嘴巴冒泡,她递了无数眼神,无奈席则一个都没有接收到,最后她干脆给右后方的祁闰戎玥使了个眼色。
祁闰戎玥比屈之玉还要先一步醒过来,他们早早地便想了不少方法解缚身的绳索,却是没有丝毫用处,戎玥爱莫能助地缩了缩脖子摇了摇头,屈之玉心中长叹,真是天要亡她啊!
比起屈之玉的焦虑,席则完全可以用心静如水来形容,他坐在那儿一个人玩着儿手中的茶杯,丝毫不见厌烦。
黑袍人中途出去过一趟,隔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回来,之后便又是静躺着发呆。就在这安静诡异的氛围中度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紧闭的殿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隔的有些远导致声音听起来小了些,但席则依旧分辨得出声音的主人。
“她来了。”黑袍人兀地坐正了身体,他捋了捋自己的散乱的长发,又正了正衣襟外袍,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临到要见面了,我竟是还有些紧张了。”
大殿的两扇正门被用力地推开,夜明珠的白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握着长剑的女子身穿月白色的长裙,沉着脸极为不悦,她立在正殿中间,抬眼冷视。
黑袍人盯着那把长剑,缓缓开口:“摇天剑,九重殿;碧落鞭,六界仙。好久不见了……”
盛清清这一路上其实挺顺利的,但因为一直走不到头又担心席则的安全问题才黑着一张脸,她被黑袍人这断断续续诡异难听的声音弄的一愣,缓了好一会儿才将他的话串了起来。
摇天剑,九重殿
碧落鞭,六界仙
啥玩意儿?
盛清清懵了好一会儿,她拄着剑看着那黑袍人跟看神经病似的:“这位姐姐,你需要药吗?”
“女的?”单怀抱着檬星星退了两步:“夫人,你这也能看出来!厉害啊!”
盛清清冷笑一声:“真是无知,你要知道,像我这样有大智慧的人总是能够一眼看透本质。”
檬星星很是给面子地拍了拍爪子,得来某人赞赏的一瞥。
黑袍人倒是不怎么在意盛清清的话,她也没有否认她称呼的‘姐姐’二字,宽袖一挥,小桌旁又多了一个椅子。她指着那红木椅子道:“等你好久了,请往这边坐吧。”
“你不要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这样套近乎的手段已经过时很久了。”盛清清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席则的身体,见他无事才大大方方地坐下,摇天剑悬空立在她身侧,剑身白光自打入了这深渊之地开始便没有散过。
她懒散地靠在椅子,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悠闲。
“郗家大宅子里死的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黑袍人点头:“是我杀的,他们该死,我便动手杀了。”
“你……”盛清清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勾着席则的衣袖:“是魔,对吗?”
黑袍人就坐在她对面:“是啊,是魔,我现在已经堕入魔道了。”她的声音虽然嘶哑不明,但不难听出里面的彷徨惘然。
“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盛清清看她这架势就知道不会只是简单地想和她说话,分明是还有下文的。
果然,黑袍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田螺:“劳烦你回去的时候,将它放在碧洲河畔的听风石上,我已经很久没听见那儿的风声了。”
说到碧洲河畔,黑袍人有些惆怅,盛清清则是完全的诧异。别管是捉妖师还是捉鬼师,他们都会读一些关于六界之事的书,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些东西的。这碧洲河乃是九重天上东南方向的一条河,这河不长也不算宽,它远远没有弱水河的名气,但见过的人永远都忘不掉。那是一条很美的河流,两岸是一片仙花仙草地,彩蝶仙鹤,凤凰青鸾,都喜欢往那儿钻。
河畔还立有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巨石,众神仙称其为‘听风石’。
盛清清越想越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