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行人离开,盛清清和席则也回到了马车上,她靠在边上撑着脑袋想事情,席则坐在角落里战战兢兢。
盛清清将丹舒说的事情做了一个大概的梳理,伸了个懒腰, 眼角余光瞄到了他身上,莫名其妙地问道:“小哥哥,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席则憋着气,耳廓发红:“我、我怕你突然又……”
他这话说的吞吞吐吐,盛清清歪着脑袋咦了一声, 抬着手比比划划:“啊,你是说对你这样那样吗?”
她问出口,就见席则又往窗边靠了靠, 誓要和她拉开些距离。
盛清清撇了撇嘴,一脸正气道:“放心,我做事儿向来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你已经有了防备,我是不会和你这样那样的。”
席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什么的,他突然有点儿怕。
马车平缓前行,席则坐直身体,目光落在车内的绒毯上,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能叫一向沉迷美色的他家姑娘这么折磨他,顺带着折磨她自己。
………………
盛清清回道丞相府的时候,天色微暗。
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外祖家,今儿个回来了,第一顿饭理应是在老太太房里用。
盛清清在宜兰院梳洗了一番,外头便传来三夏叫她往福安院去的声音。明香给她在外头罩了一件镶着绒边儿的斗篷挡风,又叫着提灯的小丫鬟往前头引路。
这几日事儿多,又睡的不大好,盛清清一路上打了无数个呵欠,一直到走进福安院正房门才稍微好了些。
她来的不早也不迟,一进门儿就见对着她笑的灿烂的盛媛媛,三夫人的身子越发的康健了,她这个做女儿的高兴也是正常,可……这笑的是不是不大对啊?
盛清清瞄了一眼明晃晃地透着幸灾乐祸的盛媛媛,她敢肯定这幸灾乐祸绝对不是对着她的,能叫盛媛媛露出这样的表情,十有八|九和盛蔚蔚有关。
她给了上头冷脸的盛老太太行了礼,又对着爹娘问了好。完全无视了盛洺展,小步小步地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们二房和三房都到齐了,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外头的传报声说大老爷到了,紧接着便是一连串脚步声。
见到盛蔚蔚的时候,盛清清都被吓了一跳。
盛蔚蔚跟在大老爷后面,面色苍白,唇干无血,一向不大喜欢多施脂粉的她今日在脸上足足抹了好几层,这才堪堪遮掩住青黑的眼圈和满满的憔悴。
她外头披着一件暗色的披风,更是称的整个人都黯淡不少。
盛清清偏头,果见盛媛媛掩着唇轻笑,嘲讽道:“哎呀,二姐姐,你这是打哪儿出来啊?这模样出门,也不怕吓着人。”
盛蔚蔚明显没有心思跟她吵嘴,虚虚晃晃地给盛老太太请了个安,唬的盛老太太一手就将她给拉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请了大夫没?”
“没什么事儿,祖母安心。”盛蔚蔚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在菱枝的搀扶下坐到了离盛老太太最近的椅子上,歪靠着,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盛清清在家里一向乖巧的很,即便是见着盛蔚蔚这般模样着实是大快人心,她也只闷在心里哈哈大笑几声,面上却是不露丝毫。
人到齐了,自然也就该开饭了。
晚饭过后,婢女撤了碗碟,诸人就原位坐着说话。
盛丞相和大老爷三老爷说这些外头的事儿,盛清清坐的位置与盛蔚蔚靠在一起,她这便有了机会与她说道几句。
“明日我要去个好玩的地儿,不知道二妹妹你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盛清清无聊地叠着手帕:“你这病一看就是在屋子里闷出来的,出门走走透透气吧,保准儿叫你隔天儿就痊愈。”
盛蔚蔚听见她的话有些迟疑,她与盛清清的关系一直不好,这突然邀她一同出门,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她问道:“去哪儿?”
盛清清神秘一笑:“我现在也不晓得,不过明日一早自会有人给我们引路的。”
有人?盛蔚蔚一怔,眼前浮现出那张清俊的脸。她暗暗地看了一眼兀自摆弄手帕的盛清清,踌躇了许久到底还是应了下来。出门走走也好,既可以见到她想见到的人,也可以借此摆脱那个总是缠着她的妖怪。
听见盛蔚蔚应好的声音,盛清清差点儿笑出声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就是惦记着她男人嘛,可惜了,她明天怕是见不到她家小哥哥了。
她们啊明天可是去给她亲娘南瑗‘送行’的。
盛清清拿着手帕捂了捂嘴,掩住唇角的笑意,眼中是满满的恶意。
林氏偏头拉了拉她的手:“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盛清清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杏眸里好似含着星辰:“我在想明天出去玩儿的事呢。”
林氏刚才也听见了她和盛蔚蔚说的话,也没多说什么,只细细叮嘱了一番。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因为日渐深冬天寒地冻,外头几乎没有什么人影。
盛清清没带明香她们,她将檬星星抱在斗篷里,只在外头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顺着长长的街道一路前行。盛蔚蔚就跟在她身后,她最近身子虚的厉害,连着走了一段路便有些气喘,婢女菱枝连忙上前搀扶。菱枝一边给盛蔚蔚顺气,一边不悦对着前头悠哉悠哉地盛清清道:“大小姐,咱们为什么非得行路?府中又不是没有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