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始终都是有希望的,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挽回和保护anesidora。但是他也知道,这百年来自己做了许多对方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那些肮脏的、隐晦的、他以为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秘密,其实早就被呈现在了对方的眼前。他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到最后,他似乎能体会到当年anesidora得知真相的那种感觉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缝,噼里啪啦地坠落了下来。
aneue,继续说了下去。
“反正现在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已经太多,也不差这一件。”
今天的她说了太多的话,似乎是要把自己这漫长的一生全部讲完,再无牵挂。
“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得问。”她抬起头看向ue,“你为什么,想让我再爱上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ue直视着她的目光,眼中闪过了无数不知名的情绪。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最后被他紧紧地收拢,握成一个紧缩的拳。
“不要跟我说是因为你爱我,换一个好一点的借口。”anesidora淡淡地补充到。
可是,那就是正确答案。ue陷入了困境。
“你恨我,是因为当年我给你吃下的药带来了失眠的副作用。”
一个语气和陈述句一样的问句。
“不是。”
“因为我最后因为实验进入关键阶段,没能陪在你身边。”
“不是。”
anesidora几乎都要被气笑了。
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懂,就像是两个人脑电波完全不同一般。她怨恨的事情很简单,是当初的ue不爱她罢了。有谁会拿自己的爱人当试验品呢?又有谁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不肯停止呢?只有一种可能,没有感情罢了,所以舍得,所以不在乎。
但是ue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科研世家之中,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注定会与她不同。
他已经给了她最安全的试剂,失眠的症状其实也可以通过药物来解决,但是对方完全听不进去。按照他的实验进程,一旦anesidora注s,he的药剂成功生效,那么她就会是第一个成功的试验者,古往今来人类最为渴求的美梦就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长生不老。
那本是他为anesidora准备的一份最好的礼物。
道不同,不相为谋。
“罢了,反正现在消息被你们发现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anesidora闭了闭眼,看起来十分疲倦。
这场瘟疫,注定是阻止不了了。一旦传染源被送往十区,死亡将会如被惊起的乌鸦一般,遮盖住整个天空。她也不指望ue会因为自己的请求而终止计划,对方如今的偏执有多么严重她心里清楚。
她不知道十区在这次终极灾难之后还能幸存多少,但是她知道,十区陷落之后,自己这疲倦无比的一生,也该走到尽头了。
十区以利亚要塞,中心医院。
“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er坐在危渊的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人。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显露,但是光是那股泄露的戾气就足以让随性的人员退避三舍。
危渊在心中叹了口气。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罢了。
他睁开眼,看了一眼er的脸色,又无奈地收回了视线。现在的他反而没那么怕了,反正对方又舍不得打自己,顶多也就骂两句,就算再想把自己锁起来,他也可以反抗。
“怎么跑出去的。”
er的语调极为y-in沉,一下子让原本有些无畏的危渊突然害怕了起来。等他定了定心,稳住了气场,才缓缓开口。
“我都这样了,你还凶我。你是不是人?”
当初危渊要是有机会上大学,绝对是耍赖专业的高材生。在这一领域,他总是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若是得到机会深造,现在必然已经成为了享誉全国的教授级人物。
可惜天妒英才,被个老光棍拐走了。
er一时被这句疑似撒娇的回话堵住了,气势微微减弱了一些。而危渊则是抓住了这一空档,转移话题。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提这事er就又暴躁起来了。
当时他回到住所,看到脚镣落在地上而床上空空如也,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他就安排了大量的人员去寻找危渊,调出监控之后才循着录像找到了塔楼,最后发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逃逸者。
他看到危渊手上的那些伤的时候就恨不得把对方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又心疼又气。最后只能咬着牙把还在发烧的危渊抱去了医院。
“我当时毒/瘾发作了。”
危渊很平静地说,仿佛那段地狱般的回忆都只是一场噩梦一样。但是当他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心绪还是颤抖了一下。
羞耻与痛苦。
在医生为危渊做检查的时候er就知道了自己的小朋友一个人经历了什么。而他一想到毒/瘾发作的原因就会无法控制地暴怒,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危渊第一次选择毒/品是为了什么。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个五区人。”危渊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是却无比坚定,“到目前为止我们取得的胜利,已经足够抵消它带来的代价了。”
“打仗是我的事——”
“我是你的爱人。”
er的声音被危渊打断,最终哽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一旦战败,我们都得死。至少我这么做可以让我们多活一阵子。”危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心中忽然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