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岑黎也不勉强,让这本应玩耍的孩子多玩一会儿。或许,回去的时间可以延后一点。
他的余光洒在林舟的后背上,瘦瘦小小的,比同龄的孩子小的多。看上去也就比刚换完牙的孩子大那么一点点,怎么看都不像有16岁的样子。
突然,林舟开口了:“我有个哥哥,他也是大夫。”
岑黎把许久未翻页的书放到一旁,“哦?”他侧脸看着林舟的后脑勺。
林舟翻过身来,一手托腮,鼓着嘴巴,“他从来不看书,懒得要命。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医生的,那些小孩看了他也不怕,奇怪。”
“你兄长研习外理还是内理。”岑黎问道。
“呃……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专门给小屁孩看病的,”林舟瞪了岑黎一眼,警告地说,“我不是啊!”
岑黎伸手遮住他的眼睛,用大拇指和小指在两边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按了下道:“你怎么能瞪师父。”
下一句就应该是“没大没小”了,林舟哑言,“我就随便这么看你一眼,师父未免忒小气了些。”
岑黎把手挪开,也学着他一手撑在床上,与他面对面。海拔几乎相同,两人的呼吸突然缠绕在了一起。
“哪里小气,若我小气,明日就将你买的还给人家。”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师父您老人家最好了,”林舟狗腿地伸脚挠了挠岑黎的,岑黎的眼神忽的幽暗了,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他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林舟听,反正林舟听得清清楚楚。
林舟刚要发作,房内的蜡烛突然灭了。
黑暗中红,林舟“喂喂”叫了两声,哪有人应他。他疑惑地问:“怎么蜡烛灭了?”
“嗯,许是风大。赶紧睡,明日一早给病者看病。”
“我能不能不去啊……外面太危险了,是个人都要抓我。”
“不可,你一人在此为师更不放心。”
房内门窗紧闭。窗外树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门外走廊寂寂,一人伏于地上,双目紧闭,已然无了生气。
“如何。”
“阿七还没回来。”下首之人面色凝重,整个屋内一片肃然。
烛火摇曳,一人背对众人负手而立,满头银发。他转身面对众人,如鹰隼般精明通透的眼神被烛光映得满目红光,摄人心魄。
作者有话要说:
臣妾应当被打!说好的十二点又迟了qaq求鞭策嘤嘤嘤……
第32章 吾恐此人有不世之术
跪在下面的人个个皆噤若寒蝉,不发一言,心思沉浮。其中一人满面苍白,透着一股病态的阴翳,跪着的多人中尤以他跪的最为笔直。
他用车轮碾压过的沙哑声音道:“我青庐莊乃南派第一门派,精英无数。吾思虑,蝉源先生多年隐逸,甚少露面,至今无人知晓其面容。世人皆称其神医,有旷世医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此人深不可测,凡探寻神山者皆无功而返,凡劳顿其车马者皆无一可返。吾恐此人有不世之术!”
其他几人不置可否,听他继续说话。只是,这劳顿其车马都劳顿到人家性命上去了……
“数年前,宁皇后列游天下,我与她曾有一面之缘,是位奇女子。她的本领,江湖闻名。”他转动着扳指,通透的翡翠扳指折射后发出幽幽的微光。
他目光含笑,神情似水。不论何时说话都温温和和的,像小舟划桨,荡起微微波浪,让人不自觉地打开心门。他勾起一抹微笑,倏地冷下脸来,漠然道:
“信歇,继续盯着小王爷。若是北派的贵客来访,尔等遇见理当好好尽地主之谊。”
韩信歇应“是”,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眉毛狠狠地拧了起来,随后生硬地放松。他的意见,他的警示,全部驳回。
后面连着几天林舟都跟岑黎跑去一户人家家里看病。生病的是那户人家的妻子,三十多岁年纪,自从上个月月初开始便时常头疼,没有一点缘由。
这让林舟不禁想起了好久没造访的头疼病,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是这会子头疼起来了,原先那位神乎其神百闻不如一见然而从未见过的中医可没法穿越过来救他。
林舟两条腿夹住药罐子,两只手抓着木槌,费力地搅拌捣鼓。药罐子里是一坨黑乎乎灰溜溜不知什么成分的药泥,气味还大的很。先前师父把药材扔给他,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半成品药材,连名字都没和他打声招呼。
说好的参观学习呢?!
“太无聊了,还不如回山上钓鱼!”林舟奋力捣鼓药罐,咬牙切齿,颇为怨念。
“实在是万分感谢,拙荆之顽疾在下就是寻遍景田也无人可医,久等先生未来,我差点就要差人去京城请大夫了。得幸先生前来看望,拙荆才得以解脱啊。”
林舟正在庭院里捣药,听声音得知是家主和岑黎出来了。
那家主叨叨叨地一个劲儿感谢这感谢那,奈何自家师父是个实实在在的闷葫芦,旁人说十句他都不一定有一句话可回。
林舟拍了拍屁股,抱着药罐子跑到岑黎身边,把罐子递给他。
两人此时仍旧戴着遮面,岑黎遮面微微晃了下,林舟直截了当地伸直了手把罐子挤进家主的怀中。
中年男子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