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喝得兴起,他本来就是性情中人,当下诗兴大发,找来笔墨即兴写下了一首诗。沈玉书、林迹深看了诗作都击掌叫好,就连姜永琏也微微点头,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狂也狂得有道理。字如其人,李景擅长草书,一手毛笔字写得龙飞凤舞,酣畅淋漓,姜永琏脱口赞道:“好书法!”
李景这时酒意上涌,顾忌也少了几分,他自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微哂道:“呵,恐怕入不了总裁官的法眼。”李景自负才学,他在京城的日子越久,越发了解京城官场的风气,心里难免有些心灰意冷。心情一旦不好,酒量也跟着变差了。
他们就在茶楼大堂里头喝酒,周围连个隔板都没有,有心人定能将这谈话听得清清楚楚,沈玉书生怕李景这番不知轻重的话替他们惹来麻烦,急道:“雪琴,你喝醉了!”
林迹深看了姜永琏一眼,不敢吭声。作为业余书法发烧友,姜永琏仍旧在那边欣赏李景的书法。
之前姜永琏叫来了茶楼的陈年佳酿,这酒后劲大,李景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他捧着脑袋,嘟囔道:“怎么都写不好那见鬼的馆阁体。”
林迹深抢过李景手中的杯子,道:“别再喝了。”林迹深亲自扶李景回客房休息,又嘱咐了店小二好生照料这才离开。
因为李景喝醉了,这次聚会草草结束。沈玉书彬彬有礼地告辞:“姜爷,今日幸会,改日再聚。”
以姜永琏猴急的性子,当下恨不得立刻发出邀约,不过他忍住了,心想还是金鸾殿再见吧。
这一回马车就停在茶楼门口,姜永琏和朱果果刚上马车,忽然听到有人气喘吁吁地赶来:“姜爷,可以捎我一程吗?”
姜永琏掀开帘子一看,急匆匆赶来的那人果然就是林迹深。姜永琏发现林迹深常常喜欢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而且逮着机会就要给他上安全教育课,总之,林迹深让姜永琏的耳根很不清静。姜永琏有心想撇下林迹深不管,却又见他一路奔跑额上全是汗,姜永琏看了都有些心软,叹道:“上车吧。”
“姜爷……”
“你几岁开始习字?师承何人?馆阁体写得如何?”
“姜爷,我六岁就开蒙,学业由家父亲自教导。”大宁朝承平已久,国家已经久无战事,林业从兵部侍郎被贬为员外郎之后,就更沦为部中闲散人员,所以将精力都倾注到了两个儿子身上,对他们管课甚严。书法更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宦官子弟就没有不学馆阁体的,林迹深道:“各地的举子都学过,只是水平好坏参差不齐而已。我学的不好,勉强能入眼而已。”
方才李景这番话,倒是勾起了姜永琏的些许记忆。之前茶楼里面就有举子说近来会试都是首看字体,文章内容倒在其次,这不成了本末倒置了吗?姜永琏在心里反复盘算此事,一时间没再说话。
“姜爷……”
姜永琏立刻闭上眼睛假寐:“嘘,别说话。让我靠会儿。”
谁知道一路上竟颠簸起来,姜永琏忍不住“咦”了一声,笑道:“今天这道路怎么不平了起来?”
林迹深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角偷偷望过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姜永琏还想说话,林迹深却忽然用食指封住了姜永琏的嘴巴。姜永琏的嘴唇温热而柔软,鼻翼间呼出的热气像火苗般灼得人手指发烫,林迹深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林迹深闪电般将手缩了回来,他执着姜永琏的手,在掌心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
姜永琏在愣了半晌之后才默默地点头。
林迹深忽然掀开帘子,冲赶车的车夫道:“这位大哥,我们打算到前面的绸缎庄里面买点布匹。”
那车夫分明犹豫了一下,有些警惕地瞅了瞅周围的环境,而后才道:“好嘞。这地方欺生得很,就由小的陪几位大爷进去吧。”
“不用,马车要紧。”林迹深扶姜永琏下车,朱果果也一脸懵懂地跟着下来,“车内还有贵重的东西,你小心看好了。”
☆、第12章 皇帝,逃命
车夫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往车内瞧了一眼,那个鼓鼓蘘蘘的钱袋子被留在座位上,车夫的眼神都变得炽热起来了。
已近城郊,路旁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商铺,更没有所谓的绸缎庄。那车夫显然对此地不熟悉,他看似懒懒散散地坐在车头上擦擦汗,其实目光时不时都会留意一下姜永琏一行人的动向。他的同伙其实就埋伏在四周,京城近郊却也不算荒无人烟,此时动手不太方便。
姜永琏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他们随意钻进一间铺子后,姜永琏悄悄问朱果果:“我们被盯上了,怎么办?”
姜永琏的用意自然是想让朱果果有什么看家的本领赶紧使出来,谁知朱果果挠了挠头,居然道:“逃命吧。”
姜永琏一听这话差点腿软。?本以为自己随身带了个哆拉a梦,谁知道它其实只是个玩偶,偶尔抱一抱,当个玩伴还可以,其他时间还得替玩偶续电,原先抱持的幻想像泡泡一样破灭了。
好在林迹深机灵,也不知道他和掌柜的说了什么,掌柜的已经让店里的伙计开了后门让他们逃走。林迹深不由分说就拖着姜永琏的手就往外跑,朱果果体型肥硕,远远落在后面。
因为钱袋子还在车上,车夫就未盯得太紧。不过姜永琏一行人久久未从小店里面出来,那车夫赶到店里一问,店里的伙计说他们早就走了。已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