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乐意。”
“有何不可?”人生路上,爱情不是一切。他跟痕是真心相爱又如何?在他们还没有认识之前,跟他生活着将近百年的人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们间的感情没有人可以抹杀,那是一份不可取代的记忆,是一段永远也忘不掉的情怀。
何况,他们还共患难,共福祸。这些种种的情感都是那么的沉重,他又怎能凭一已所欲去苛刻于人?
“那师傅,请手下留情了。”重新摆好棋盘,林飞举手放下一枚白子:“你可别让我输得太难看了。”
“你的棋艺也比不过痕?”无痕这头话都还没出口,倍感好奇的杨帆就率先发问了。
“下不过。”林飞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下不赢。
“一次也没赢过?”
“我怎么觉得你有种兴灾乐祸的意思?”
“当然,因为真是这样我就有伴了,我会很高兴。”如果连林飞都是一次也没有赢过,那他下不赢无痕,就真没有什么值得丢脸的了。
“不要把你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多好,反正有队。”
“一点也不……”
“该你了。”看两人一说就没个完了,无痕只好出声打断:“下棋也不专心,是不是想再输二十子给我?”
“我有输过二十子给你吗?”被挑中痛脚,林飞立马转过头来:“师傅,你记错了吧?”
“不,我记得很清楚。六十年前的那盘棋,你确实输我二十子。”
此话一出,院中立刻静了下来。
林飞看起来是毫不在意,拿起白子继续下着棋,但他的眼中,早已是一片慌乱。
六十年前的
事,他能瞬间就记起来的事已经不多。就像他跟杨帆说的一样。这些年来,除了逃命还是逃命,他很少有时间去回忆过往。就算甩掉简海,偷来短暂的自由时间,他也不会想。
渐渐地,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就都会被隐藏,埋至心底的最深处。可有些事往往就是这样,越是藏得深,被人提起时就会越痛苦。特别是,提起这些事的人,还是你最亏欠,让你觉得最内疚的人时,心口真好像被插了一刀般,难受得好似剖心剖肺。
“一定要我说明白出来?”发现到他的异样,无痕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这样,你才放得开是吗?”
这句话来得莫明其妙,一时之间,林飞没反应过来。转头想明白,他立刻站起身说:“不是。”
“我不生气,真的,一点也不气了。”
“师傅,林飞没有想过要你……”
“不管你有没有想过,这句话我都要说。”他都已经想清楚,也已经释怀。六十年前,他的修为比现在还差,分开走的话,他被简海追上是必死无疑:“你别再责怪自己,当年的事你没错。相反的,我还要谢谢你所做的一切。谢谢你,小飞。没有你,师傅不会有今天。”
“不。”林飞急忙摇头:“是林飞欠……”
“好了,就这样吧。”一旁的杨帆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既然是你的师傅,那属于徒弟的温柔,就是你应该得到的,享受吧,别老是提这桩。你们说得不烦,我听得会烦。”
“我到是想多听听。”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的石冰,看着三人一脸的不爽:“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不惯林飞这样的表情,一面对无痕,就好像承受着多大的痛楚一样,一脸的忧伤。他看得很不是滋味,他还是喜欢第一次见面时,林飞那种潇洒,随意的个性。
“这事真跟你没多大关系。”杨帆听闻,瞟过一眼石冰,跟着又看回林飞说:“你不要再这样婆妈了,我真看不惯这样的你。”
“你是故意的吧。”久久,林飞才无奈一笑:“不跟我说那一声谢谢,特意留下来让师傅说。”
“这是你该得到的待遇。”毕竟,该说这句谢谢的人真不是他。就算他是痕的爱人,也不能代替痕说出这句话。
“于是,”林飞耸耸肩,重新坐下来:“我还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说,专心下棋。”无痕重新拿起棋子:“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太弱的对手。”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林飞抓起一个白棋,拿到手中来回的把玩。
“你觉得你能下赢我?”无痕很不给面子的瞟过去一个白眼。
“如果我能赢呢?以前你跟我说过,只要我能赢你,你就答应我一个无理的要求,现在还算不算数?”
“算。”只要他的徒弟能回来,别说是一个,就是十个要求,他都会答应。
六十年前的事,他会想不明白,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半点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下咒,下咒的人还从此人间蒸发,他真的没办法一下子就能放开。如今,他既已想明原由,就不会再耿耿于怀,也不会再去提起。就算再也无法回复人身,他也已经满足。
“那你呢?”林飞的目光移向还站着没动的杨帆:“你允不允许?”
“可以。”
“就不怕我有所图?”
“赢了再说。”杨帆挑眉,拍拍无痕的肩膀:“赢他三十子,我给你个特等奖。”
“奖什么?”无痕抬头看他。
“你要什么给什么。”杨帆别有深意的眨眨眼,往木楼走了。
“杨帆,你还能再阴险点吗?”林飞不乐意了:“你还不如直接不同意呢!”
“有希望你才能努力,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