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剥了个鸡蛋递给她,“饿了吗?”
辜七没用手接,只将嘴巴凑到他手前头,一口口的咬着吃。怎么不饿,刚才出了这么多力气,自然饿得很。咬着咬着,就咬在了裴池的手指上。咬着的时候,辜七自己也是愣了一愣。此时她嘴里头不光咬着裴池的手指,还含着小半口的鸡蛋。辜七也没多想,下意识的便用舌头将口中的鸡蛋拨去了一侧。如此一来,湿柔软的舌头自然而然的就舔到了裴池的手指。
那酥酥麻麻的滋味便从裴池的指端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辜七感受到了他身上气息的不同,忙是松开了自己的牙齿,羞涩一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只好当她是诚心的了。裴池觉得辜七真是够胆大包天的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实在不可饶恕。
“啊哟——”辜七抚着自己的肚子娇呼,“殿下,团子踢我呢!”
哎,这怎么看都是一副假模假样!
裴池却还是过去替她轻轻揉隆起的地方,动作细致轻柔,“这样呢,好些了么?”
辜七点了点头,“舒服多了。殿下,小团子要喝粥……”
好嘛,她现在已经发展成了团伙娇横了。
用了饭,辜七还是觉得不沐浴浑身都不舒坦,闹着非去洗澡不成。裴池便扶着她去净室,不过也并未多做逗留,将人送了进去就转身出去了。
辜七心中暗道,他怎的这么爽快就出去了,相较起先前,还真是有些反常。她心中虽然闪过几丝念头,可却没去深究,速速冲洗了一把就起身了。
外头候着的人听见水声断了,就立即进来服侍。
见来人是拂玉,辜七心情就已经有些低落了下来。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殿下是不是走了?”
拂玉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好似充满了心疼和担心,小心翼翼的回:“是。”即便只是这么一个单独的字,都已经是拂玉斟酌来斟酌去好不容易才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就唯恐这样也会让辜七伤心。
辜七沉默,却是没有再说话。等这边穿戴妥当了再出去,见到屋子在烛火的映照下亮堂堂的,可也是空荡荡的。辜七走到了床边上坐下,指腹微微拂过——仿佛床沿上还残存着先前裴池坐在这时的体温。
而床前不远处,依旧还搁着那些没来得及撤下的吃食。
辜七咬着下唇,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悄悄的回去了。
其实,她倒也是能体会得到裴池如此做的深意。倘若他是当着自己的面要走,恐怕她会更控制不住情绪。
相比于死别,生离同样折磨人。
139.139
到了五月下旬, 天气越发炎热了起来。
辜七同京中的书信往来一直都没有中断,太后如今已经成了太皇太后, 居于后宫不理世事。而镇国公府已经分了家,辜七的爹安阳侯辞官归隐, 已经带着慧灵郡主出游去了。
然而,这些信里头却没有提到如今京城的肃严, 抄家灭族的事儿每日都在发生, 丢了性命赔上身家的都是昔日在沈括失踪那断时日倒戈的。顺者昌,逆者亡,沈都督开始一桩桩清算旧账了,京城中人人自危。
而丰城那边,又有几战告捷。戎勒已经没有了初时的气势,原本合聚在一处大军, 如今已经被得分成了数股四分五裂了。
辜七此刻正挨着窗子而坐,庭中绿荫成片,阳光从反树叶的缝隙中透下,落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阴影。她闲得无聊,手里头一直在把玩着一把双面绣兰草的团扇,白玉扇坠被她拨弄得来回晃动,底下流苏亦是如此。
这还是辜七头一回在雍州过夏日,真是半点都不比京城凉快分毫,连着风都干燥得令人发指。
自从那日裴池走了之后, 她可是实实在在萎了好几日才恢复过来。一时又觉着他倒还不如不回来了, 至少那样的话自己还能维持平稳的心境, 不必如此一会悲一会喜了。
这种话幸亏是没让裴池听见的,要不然定是要说她没良心了。
而此时的韶王殿下正在营账中独自看沙盘地形,打了一个喷嚏后,他立即想到这大概是辜七在想自己了,心就跟被人揪了似得。为此,他则更是专心致志了起来,打算早日结束戎勒这边。
房门口的竹帘被人撩起又放下。
“……小姐,奴婢去街上寻了几圈,没见着卖京中时报的,都说是有一阵子没拿到货源了。”拂玉刚从外头回头,脸上被晒得通红。她的性格本就爽利,因着流落在外一阵,比其余那几个大丫鬟更适合去外面办差。所以,一旦有这种要去外头的差事,都是落在她身上去的。
辜七百无聊赖,发觉自己倒是有一阵没见到那什么京中时报了,所以之前才想找一份过来翻看,也遂了她打发时辰的念头。“哦?”这只是她下意识的疑了声。思付了片刻,不觉心中有股子不好的念头——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京中时报就是裴池所办,这会他要是在身边,自然就能给辜七解惑了。不经意又想到了这人,她又不由抿了抿自己的唇。
“算了,没有就没有了。”
辜七这会真寻不到事情来做,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亲自给小团子做些针线女工,于是便让拂玉去取了搁置针线东西的竹篓子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操练,辜七的手艺还真是像模像样了起来。虽然到底还是比不得上康妈妈的,可如今的进步也已经可说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