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梁朴知道梁珏自荐顶替郭大胆上场时,先是一怔,而后放声大笑:“好,好!中候,没想到你的书记竟有如此豪情壮志,那我就成全他好了。”
班始不语,望着梁珏的目光中有几分担心,但他知道此刻梁珏需要的是他的信任而不是反对。
这段日子以来,梁珏几乎全身心都扑在训练兵卒上面,似乎小比赢不了他就不活了似的。
虽然班始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长水营在小比中负了屯骑营,他也会一力拦阻梁朴,绝不会让他带走梁珏。可是,梁珏为了这件事付出了这么多的精力和汗水,他心中想必是很想用小比结果来堂堂正正地证明自己的价值……
“你都还不怎么会控马,万一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坏了自己怎么办?”庞长直率地说。
“是啊,你就不要参加了。”陈贵也这么劝他。
梁珏虎着脸,没有说话,只自顾自地整理自己的着装,足衣绑紧,靴子套稳。
他知道在梁朴心中,自己就是一只蝼蚁,虽然有好皮相,但很不识抬举。梁朴答应这场小比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通过屯骑营的大胜令班始和徐冲颜面无存,二是借机将梁珏讨过去,肆意羞辱,一雪被人拒绝之耻。
——即便只是一只蝼蚁,也有蝼蚁的尊严!
这一刻,梁珏无视喧嚣的校场,以及身边焦急担忧的自己人,他的眼睛只看着梁朴,心中平静地想:就让我来教教你吧,蝼蚁也有獠牙,当它张开嘴的时候,你就会鲜血淋漓地少一块肉。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见
第48章 一发
第三场比试是马上搏击。其时的骑兵主要的兵器是弓箭,用于中远距离射击,但若与对方步兵或是骑兵短兵相接,则需一手操纵马儿,一手举兵器,在马背上进行劈斩、挑刺等动作。
这就要求骑手有高超的控马能力,要能坐稳,还要体力强。
而这两样,梁珏都没有。
庞长脱下了身上的软甲,硬要梁珏穿上。
普通的兵卒都无甲可穿,何况这是比赛,不是真正的战场。但庞长认为自己武力过人,有心想“杀”多几个对手,所以才特地穿上了从家里带来的软甲。
如今见梁珏也参赛,便有心照顾他。
梁珏没有推辞,跟他比起来,自己确实很弱。
两营兵卒各五十名,俱都翻身上马,分东西两边占据校场,遥遥对望。
高台上传来一声“开始”,双方立刻开始放箭,一时控弦之声不绝,场上飞箭如雨。
陈贵与庞长一左一右地夹着在马背上的梁珏,在箭飞来的时候伸手为他打掉。
先在较远距离发箭解决一部分敌人,冲到近前时就贴身搏杀,这是骑兵的惯用方法。
因为不是真正的作战,所有的箭枝都去掉了箭头,只在首端涂上石灰作标记,手中之刀器等物也是在背面涂了石灰,长/枪则涂在首端,兵卒若身中三个石灰印子则判为“死亡”,需自动退出比赛。
这时陈贵等较聪敏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妥:两营相距较远,自家射出的箭只堪堪射中几人,然而屯骑营所放的箭却又猛又急,倾刻间长水营就有两人身中三箭,被迫“死亡”。
“强弩!他们用的是强弩!”庞长看得真切,大叫起来。
普通弓箭的威力在五十步之内最为显著,超过了这个距离,则很难命中,并且力度下降,所以长水营的射中率就不高。然而屯骑营所用的却是射声营所特有的强弩,射击力度和精准度都大大提高。
狡猾的梁朴为了在小比中辗压长水营,竟从射声营借了五十支强弩用来对付长水营。
“冲上去!”梁珏断然喝道。
对方手持强弩,若是以射箭来作对决,己方凶多吉少,甚至可能会全部“死”在这里。只有先缩短与敌人的距离,再利用己方有雁翅马鞍与马蹬的优势,进行近身搏击,才有可能胜了对方。
长水营的兵卒立即催马上前,以一伍为单位,扑向校场的另一头。
庞长和陈贵护着梁珏,驱马直冲。这时一枝箭从对面呼啸着冲陈贵当面而来。陈贵非常沉着,他突地一扯缰绳,身下那马儿与他配合已惯,明白他的意图,此刻便猛然往左一窜。
他的判断很准确,因了这一窜,那枝利箭便往右射空了去。
可是在陈贵右边的梁珏所乘之马儿却因这枝箭而受惊,跃跳了一下。若是其他兵卒定能及时约束马儿,然而梁珏骑术本就不好,马儿突然一跳,他一下子没有平衡好身子,便从马背上坠落了下来,摔在地上,滚了两滚。
事出突然,庞长与陈贵见梁珏坠马,吓得勒马回望。梁珏的神智此刻已回复清明,伏在地上,大叫:“冲锋!上枪!”
反正他没有摔坏,而且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不需要庞长陈贵来救。
马儿冲锋的速度很快,只不过几息,两营兵卒便参差相遇。长水营的兵卒听了梁珏命令,早就执长/枪在手,当下以枪或横扫或直刺。一瞬间,屯骑营就有五人“死亡”,因被打板子的许牛无法参赛,他们就只剩四十四人,而长水营则因之前在箭雨中损失了两人,目前还有四十八人。
这次比试以结束时“活着”的兵卒为多的那一个营为胜利的一方。然而若真正上了战场,当战损率达到三分之一时,士气就会严重受损,当战损率达一半时,剩下的一半士兵多半已被打伤打残,就算胜了敌人,这些士兵也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