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他的半身呢。
穆杳想到这里表情玩味。很有些意思了,只这一点,就足够他拿捏这人。白家意欲何为还有待考量,有这么个身份如此有趣的人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美哉,美哉。
那再关他几天就放人吧。穆杳轻易下了结论。
池上微风习习,石桥几转,远处岸边柳枝轻摇,天边阳光正好,放晴后的天碧蓝如洗,可惜灼热感也同时到来了。
穆杳踱步去向藕坊方向,他得检查刃的人对院落的清理情况。
这整个王家也都需要检查,以免依旧有留存的莱无花对阿前造成伤害。
那夜的情况,他可实在不能容忍再出现了。
王景垣出现在客院里时,凤菡虽然早有预料,也还是忍不住暗自嗤笑他愚蠢。王家主真是被老家主惯得太过了,一点分寸把握都没有。当年如果不是穆杳,这位置怎么着都轮不上他来坐的吧。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他西岩山的凤理会这些事实在是自降身份了。
事实就是凤菡所认为的那样。
王家与西岩山的凤联系从来都不紧密。凤简算是个意外。可以说任何一个生在王家,但返祖般是凤凰纯血的存在都是意外。
不过这百十年的时光里,就出了凤简这么一个返祖者罢了。
这也是凤菡过来请求王家帮助救助凤简,而王家一定会帮的原因之一。凤简是入了王家族谱的,王家作为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而且王家有传承秘法,这秘法源自西岩山之凤,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凤菡也是瞅准了这可以用于追踪的秘法才来洛阳的。而也是因为这秘法,凤菡得以知晓,在他的‘地图’上不见了踪影的凤简,现在人在金陵柳家。
王任安也不倨傲,他恭恭敬敬的向凤菡行礼,摆出的是小辈的姿态。此刻的他并未将自己放在家主的位置上。这倒让凤菡有些另眼相看。
“王家主多礼了。”
“不多,凤王终究是凤王。”
这话凤菡不知如何回答,王景垣也不尴尬,自顾自叙说,“西岩山之凤是我们洛阳王家的祖,任安此次来找凤王,是请求帮助的。”
“你讲。”凤菡看着这抱拳施礼的人,越发觉得有意思。
“穆长老,于王家居功至伟,但是……”
王景垣的话被凤菡突然打断。“王家主慎言。”
直到被打断的王任安一脸懵的抬眼看向他,老凤凰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这个忙,凤某不帮。”
他笑得愉悦,像地底下出来的妖,指爪间还滴着血。“分寸,还是得自己掂量的。”他可不会愚蠢的陪这王家主惹那阴晴不定的人。穆杳他凤菡惹不起,故而选择供着。
王景垣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礼节性的告退。这点也看得凤菡无言以对。这人还是有点意思的。
天还是那一片天,昨天被穆杳打出的一身伤还隐隐作着痛。不得不说晴朗的天看着确实比阴天舒服。
昨天穆杳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啊,杀意,闪现了不知有多少次。不过和他过招也实在爽快。百无聊赖走到院子里站着的凤菡在王家主离开后感叹道。
他即担心凤简,又知道现在无论怎样的担心都是多余。洛阳到金陵,少说也要十三天路程。到那里后还会发生些什么也都是不可预测的。他急也急不来。
所以只能慢慢开导自己,艰难调整着情绪。
老凤凰似乎听到了临街极远处的叫卖声,轻点地面,红色衣衫在风中飘扬,从这王府掠向凡尘。
和西岩山其别孤傲的老凤凰不太一样,他凤菡就喜欢这市井的热闹。街上的人看不到他,他因此更加张狂。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最后一丝光也埋没在了地平线下。
靠在辰前床头看着账本的穆杳一直不说话。
师尊也不敢再催他离开了。
方才不过是说了句,‘纱帐遮挡光线,这么看书对眼睛不好,不如去灯下看书’,他可爱的弟子就委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那,咱们先就食吧?”辰前试探着说,想得到穆杳的回应。
但穆杳就不。
“好了,不催你离开。”辰前仔细看着穆杳脸色,就看到这话落,他精致的眼眸上,睫毛颤了颤。然后师尊暗自舒了口气。
他发现他似乎无师自通的明白了好多以前没有在意过的细节,就比如现在。也更加懂得怎么安抚青年了。
他暗自叹气,这孩子真是,真是……
师尊已经没有词语来形容他的弟子了。
果然,下一刻这人缓缓抬眸望了过来,“师尊真好。”穆杳是眨巴着眼睛看的他,依旧委屈的不得了,又含着隐晦的喜悦。乖巧的让辰前不忍心再说不字。
他下午也没睡很久,穆杳回来时他正在查看张止轻送来的材料。东西质量都算上乘,但种类不全。不过看得出已经尽力了。
彼时阿杳一个眼神就打发了张止轻,示意他离去,恰好辰前那时已然没了精力,也没有阻止。
“那…去吃东西吧?”
“师尊饿了吗?是弟子疏漏了,这就抱师尊出去。”说着,青年一点点靠近辰前,眼神注视着他,神情温柔。他伸出的手一点也不缓慢,从薄被下探入辰前腿弯,探身一捞,将懵然状态的只着白色中衣的男人抱起。
那怀抱真的很安心,尤其辰前现在能闻到任何气息,感觉就不同了很多。让他连方才在腹中转了一圈的话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