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身后的穆杳怀抱温暖,辰前虽难为情也还是容忍了弟子的行为。阿杳是真的长高了不少,完全能将他容纳在怀里。
穆杳清润的声音慢慢哼着小调,心情极好的样子。
“真的不用快些吗?”辰前无奈的问,他被弟子这般潇洒姿态弄得实在哭笑不得。
“师尊很想见到十川吗?”
这人简直是胡说八道,辰前气急一瞬间忘了反驳,就被弟子抓住了把柄。
穆杳哀泣着一张精致俊脸,语调带着哭腔,“阿前真的想见到十川啊。”辰前只觉得身后声音在慢慢靠近,很快耳垂处有热浪拂过。
“但我不同意啊,怎么办呢?”穆杳声音温软又清朗,带着明显的笑腔。
“师尊没有想见十川。”辰前喉头滚动,因紧张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的解释干巴巴的,骨节均匀的修长手指不住抠挖着身下软毯。
“呵。”穆杳轻笑声音愉悦,辰前能感受到身后的人离开了他的颈窝。“师尊在路上奔波太久了,还是缓缓的好。”弟子语调变回了原本的认真温和。他是在解释。
去往长安的路上有两座大山,绕开太浪费时间,他们选择了从山间穿过。
北边的山远不如南边郁郁葱荣。它们陡峭而气势磅礴,匍匐着似巨兽,牙齿锋利。山石突出于树木,哪怕是夏天也显得满目疮痍。南边的山则可以比拟成侧卧的美人,柔和温婉。
这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辰前看在眼里,心情出奇的好。
山间动物始终距离他们很远,辰前知道是自己的特殊导致的,也没太在意。但这山间人烟稀少,倒是让辰前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们身边跟着的守卫似乎又多了不少。
之前去金陵时就有很多了,但现在似乎又多了一倍。没有感觉错的话,多出的还都是姑娘。
他们没有刻意避开自己的探查,不然以辰前的实力还不一定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能想到弟子这么做是为了自己,辰前依旧不太赞同阿杳如此作为。人手都到了他们身边,洛阳王府该怎么办?
“这周围人好多。”辰前状似不在意的说。
“还好,洛阳也有人守着,师尊请放心。”偏无论他说得再隐晦,那人也听得明白。
这样就好。弟子的细心和聪慧让辰前心襟震颤,他不动声色的掩饰过,只缓缓点头回应。
师尊撩开车帘,继续看外面情况。地势走低,山峦已快被他们跋涉过去。
辰前看着窗外却没有注意到,极远处的山巅上,一着暗色长袍面容冰冷之人正负手而立。他长着和辰前一样的脸,隔着重重山脉遥遥和师尊身后的青年视线相对。
穆杳嘴角笑容不变,朝对方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十川冷了神色,闪身跳下树枝顶端,丝毫不给穆杳面子。穆杳慢慢收回视线,看似依旧温和,眸子深处的霜寒怎么也掩盖不住。
辰前对这些一无所知。
就实力来讲穆杳与十川完全有一拼之力,后来再回忆,弟子最后悔做过的决定,就是这时的按兵不动。
穆杳不确定十川的目的,故而静观其变。他甚至为了不让师尊担心而隐瞒了这些。
辰前察觉异常时变故已然发生。
越过太行、王屋二山,马车在城边停下,远处有个茶摊,辰前突然起兴想去尝尝。正好穆杳等人都不熟悉此处情况,派了敛容前去查探。众人也就借机停了下来。
茶摊老板是个朴实的中年男人,茶摊后就是他自家的茶园。不知是不是辰前的错觉,他总觉得师傅做茶端茶时动作都不太自然,像是在颤抖。
他看在眼里,和穆杳对视,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要快些离开。”辰前传音入密。
话落,不远处有马蹄声踏踏而来。
白色的高头大马速度极快,红衣女郎蒙着面纵马而来。众人知晓事情不对,没有动作等着女人靠近。
女人红衣随风散,广袖长纱在离茶摊尚有十仗距离外散开。白色粉末被内力震开,漫天遍地铺散。
穆杳下意识捂住口鼻,见对面师尊做了相同的动作才放心。辰前在穆杳不赞同的目光下抬手捻起一点飘到桌面上的白色粉末,静心辨别,“珍珠粉,东海珍珠的粉末。”说话间,他放下了手。
女人已经勒住马停在了原地,她望向这边的目光带着不耐烦。
穆杳听到辰前的话,目光可辨的陷入纠结。师尊自己也不明白这女人的目的。
“不管了,先离开。”在分不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们没有想过与这女人动手。
“还想走?”女人语气嚣张,带着不屑。“走得了吗?”
辰前不明所以,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弟子。穆杳即使再强做正常,放下而后扶着桌沿,却不住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状态的不对。
东海的珍珠,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辰前想不明白,只立刻绕过桌子去搀扶弟子。
“你……”“弟子无妨,先走。”穆杳眸似刀,低敛着眉眼遮挡其间狠意。
“好。”
马车就在一旁,驾车的张止澄状态比穆杳差了不止多少。他额头两侧突出的角扎疼了辰前的眼,让他一瞬间明白了现在众人的情况。
和化形有关,但绝对不止化形这么简单。
张止澄有柳家血脉,是异族。穆杳手下有一大部分人都是异类。来者针对的就是有柳家血脉的人。
从树上掉落的三四个劲装男子更验证了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