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淮宵终于开口,坐回凳上,看了眼那边还在玩儿的卫惊鸿,难得地提醒了句:「卫惊鸿,快回座位。」
灰头土脸的卫惊鸿捞起衣袖,跑去后院池子那儿着实洗了几把脸,擦擦衣袖,对他发号施令的淮宵还是问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城北那边有人欺负我一个朋友,我去看看,累得我昨晚不敢回去。」
说完卫惊鸿笑起来,搂住淮宵□□在外的脖颈,「关心我?」
半分钟迟迟而过,一旁坐得歪歪斜斜不成体统的方故炀目光慢慢移到卫惊鸿身上,沉声道:「上课了惊鸿。」
声音带着底气十足,不容拒绝。
卫惊鸿耸耸肩膀,点头哦一声,放开淮宵,坐好。
而淮小爱妃正把下巴抵在课桌上,全神贯注研究常初才做的小狼毫笔。
常初抢也抢不回,她只要保护好笔记就是大事了。
「乙未月,己酉日。本小姐和淮宵去上课,他吹得好难听,我也吹得好难听。不过他吹得再难听我也觉得好听。」
卫惊鸿拿着她的日记笑得不行,吹了个口哨:「我们家小初也知道情情爱爱的了。」
「卫惊鸿你还给我!」
常初几乎是拍案而起,「快点!」
那小本子在学堂里被卫惊鸿常尽争抢,而淮宵还在坐着静静研究着狼毫笔。
两个小孩儿,你丢我扔,甩得可谓是不亦乐乎。
淮宵淡淡扫他们一眼,眉目细长静楚,瞟了一眼同样在瞟他的太子,双颊微微发红。
「明天去捉萤火虫?」
卫惊鸿听扶笑的提议后,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耳朵,笑着问她:「笑笑何时有如此情趣?」
平时看扶笑要么在家里随父亲试药,攻读中医典籍,唯一的乐趣就是邀约常初随她上街市闲逛,买些胭脂黛粉,尤爱檀色与朱红,见着就买。
有时还会买些花钿,梅花形,鱼形,喜爱甚深。
常尽有次身体不适,扶笑给他把脉,常尽嘴贱说她脂粉味儿都把自己给熏好了。
扶笑那次气得扎了常尽一针,后者跟着求了几天,扶笑才给他逗乐了。
「你明天去吗?」
那边方故炀推推淮宵,「你去我就去。」
「去。」
淮宵收拾好笔砚,眯起水亮的眼睛:「你陪我?」
太子轻轻答:「嗯,我陪你。」
淮宵低头,不明意义地笑了笑,从堂后推开木门走了出去,方故炀连忙跟上。
待到夜幕拉开,夏夜星火的笼罩下,在博雅堂书院后的小树林一年中最绿之时,那片隐秘之地里,传来时不时的窃窃私语声和一阵阵低低的笑声。
「萤火虫是不是要到处跑?」
淮宵拿着网晃晃,惹来方故炀一阵无奈的轻笑:「不然还等着你去抓么?」
夜色弥漫,一行暗中钦点的侍卫,警惕地攀伏在博雅堂屋檐上,一身玄色夜行衣,候着这群小孩儿折腾。
荧光点点闪烁在树丛小径中,拿着织网的小祖宗们一步一步地跟着那精灵似的虫儿撵。
淮宵仍然安安静静地挨着方故炀走着,不发一语,眼神中却满是好奇与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