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方言出了门,本是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大片大片厚厚的白云,一会阳光普照,一会阴冷非常。
方言走到张水家时,隐约听见屋子里有吵闹声,站在敞开的院门前,方言有些犹豫,不知屋里是谁在争吵,这时候进去怎么想都不大好。
原来这日张武与哥嫂商量之后,便寻了大夫给张水瞧了瞧,确定是有了喜,身体也无大碍,便请周媒婆去段秀才家提亲。
张武晌午去了张文家吃饭,张水则简单做了点饭与张山同吃,正吃着饭呢,便有人来了。
来人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微胖,一身大红,走在张水家的院子里东瞅西瞄,皱着眉,一脸鄙夷,“穷成这样,还敢勾引我家相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浪蹄子!”
这人便是段秀才的娘子,姓张,她爹乃是县里的屠夫,许是杀的猪多了,沾了业障,屠夫努力了几十年便只生下这么一个女儿。
今日上午周媒婆去提亲时,段秀才还在县学未归,只有段张氏一人在家,听闻来人是提亲的,她顿时气得牙根痒痒,叫上表哥表弟,便寻到了张庄。
来到屋门前,段张氏一脚踢上了房门,“小浪蹄子,你给我出来!”
却说这房门本就是该拉开的,这一脚,门自然开不了,但是动静却也不小。
张水听闻,多少有些害怕,从张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也没有去开门,远远的问道:“什么人?”
见有人在家,段张氏抿了抿嘴,又是一脚踢在了门上,“什么人?我是你祖宗!小浪蹄子,你把门开开!”
许是声音太大了,邻里邻居的听到响声,在张水家院外喊道:“张家的,可是有什么事?”
张家的?说自己呢?段张氏回头往外望了望,眯了眯眼仔细辩了辩,确是不认识的,遂啐了一口,“呸,关你们屁事,滚开!”跟着段张氏的俩汉子见有人,回头看了看,表哥皱起了眉没吱声,表弟一脸凶狠的样子瞪着外面,
院外站着的两个人,见个大红衣服的女人不是个讲理的样子,后面跟着俩汉子也不是善类,一看便是来找事的,便赶紧搭伙往里长张文家跑去!
见人跑了,段张氏哼了一声,转回头还想再踢那门一脚,表弟伸手拉住她,道:“表姐,这门是不是得拉的?”说着上前一步便将门拉开了。
瞪了表弟一眼,本来就没问清楚怎么回事,便被段张氏拉了来,想着让段张氏在外面闹一闹,散散火气便罢,这要是进屋里真打了起来,哎……
就着敞开的门,便见屋里站着一个人,一个衣着粗鄙的哥儿,段张氏瞪起眼睛,抬起下巴,问道:“你便是张水?”
见这三人闯进家里,张水多少有些害怕,但此时张武不在家,他也只能强自镇定,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这便是默认了?段张氏挽起袖子便要上去打人,“你个骚蹄子,不要脸的贱人,敢勾引我相公,我今日便……”还未走两步,便被表哥拉住了。
“表哥,你放开我!”段张氏甩着胳膊,冲着表哥吼道。
表哥见她这个样子,又看了看愣在那里的哥儿,皱起眉道:“莫急,先问清楚再说。”
“问什么问!”表哥的力气大的很,段张氏的胳膊拽不出来,又急又怒道:“他便是那公狐狸,他勾引我相公。”说罢又转头看向张水,“我是段秀才的娘子,你个没皮没脸的贱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段秀才的娘子?”段秀才竟然已经成亲了!张水闻言也顾不上害怕了,怔愣的看着屋里的三个陌生人,虽与段秀才有了夫妻之实,但他竟然不知道段秀才已经成亲了……
见他傻愣在那里,段张氏哼了一声,“吓傻了吧!今日我便要教训教训你,看你还敢勾引人家相公!”说罢,便又想上手去打人,奈何表哥不松手,段张氏更是来气,一转头对表弟道:“表弟,他欺负表姐,你还不帮表姐出气!”
这时表哥大概听懂了,这个哥儿勾引了段秀才。本该为表妹出气的,可是自家娶了个哥儿,生的孩子也是哥儿,这会儿去打个人家未出嫁的小哥儿,他多少有些不落忍。
表弟一听段张氏这话,边往前走边撸起袖子,正琢磨是在肚子上来一拳还是一巴掌扇在脸上时,斜里一个人影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他顺手一挥,那人便往后倒去,“啊”的一声躺在地上不动了。
张水本震惊于段秀才已经成亲,见个汉子要来打自己,抬手护住肚子,倒退了一步,便见一个人影斜里扑了过来,转眼又倒在了地上,急急喊了声:“哥哥!”
方言便是这会儿到了院门前,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便听到张水的喊声,便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抬脚进了院子,待到屋内,奔到张水旁边,道:“水哥儿,张山怎么了?”
不待张水开口,那表弟便道:“我没打他啊,是他自己扑上来的,”说着又后退了两步,“不关我的事啊!”
方言这才看了看门口三个人,都是不认识的,他站在张水前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闹出人命了啊,三人互相看了看,竟是没敢搭话。
张水此时蹲在地上,半抱着张山,眼眶通红,抬头望着段张氏,道:“你这是要逼死人啊!”说罢,眼泪便流了下来,许是压抑的太久,决堤的眼泪顺着两颊滑下。
见他这样,段张氏三人有些害怕了,本是来教训人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