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吗?”石丹筠把手里的烟灰缸放下,摸了摸我的头,“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一口气要断断续续地分成几次才能喘出。
手指、脚趾更是因为疼痛而剧烈收缩。
“你的名字,出生年月,出生地?”石丹筠见我缓过气后,温声发问。
我耷拉着眼睛,看着对方青灰色的嘴皮不断张合,然后摇了摇头。
滚你吗的。
老子都死了,还怕你这些?
“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不急的。”再一次,淡青色的液体被倒入嘴内。
我知道了。
丧尸也并不是没有痛感,只是太过微小,足以忽略不计。
而这个东西就可以加强痛觉。
……
到最后,就连针刺也像被打断了一条手一样。
渐渐的,我不再嘶吼。
不是因为知道这没用,而是喊不动了。
有几次,我甚至希望自己能痛昏过去,但转而又想起,我已经死了,再痛也不会昏倒。
实验室里的灯光一直亮着。
不休不眠。
我坐在电椅上,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你的名字、出生年月、出生地。”石丹筠不知疲惫地反复问我,她用小刀片轻轻划在我手上,却像割到了骨髓里。
疼。
真的好疼。
我的意识变得有些混乱,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口:“咯……”
如生,胥如生……
我发出丧尸的低鸣,对方却听懂了。
“如生,很好。”石丹筠终于又笑了,她拿起刀片,正想再问,实验室门就开了。
嗒嗒嗒。
令人耳熟又恶心的皮鞋声响起。
“怎么样?”郑校长抬手看了看表,走到我面前站定,饶有兴许地打量了我一番。
“才刚刚开始。”石丹筠看着对方的眼神,多了几分戒备。
“太慢了,明天华东省的省长会来查看,在这之前必须让他听话。”郑校长有些神经质地往后抽头,他扫了一圈实验室,最后停在了潘柠身上。
“把她带出来。”
“你要做什么?”石丹筠拉下了脸。
“我做事需要你过问?不中用的东西!”
石丹筠动了动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潘柠被拉到我面前站好,郑校长给了她一把刀。
“我们这样来算吧,”郑校长一副自己很好说话的样子,“你能从他身上割下多少块肉,你就能多活几个小时。”
……不要。
不要!
我几近绝望地看向潘柠,甚至带上了最后的期望和求助。
真的太疼了,求你不要。
“对……对不起,我,”潘柠避开了我的视线,“我也想活下去。”
没用了。
她不会帮我。
我抽了抽嘴角,然后低下了头。
不想让这些人看见我狼狈不堪的表情。
“ròu_tǐ上的折磨算什么?精神上的打击才能让人彻底放弃,”郑校长不屑地笑了笑,“你不懂真正的善良,真正的善良要隐藏在最黑暗丑陋的表皮下,就像我一样。”
他伸手揽住潘柠的肩膀,把她推向我。
“你不懂,这就是你失败的地方,记住,善和恶都是殊途同归,那么宁愿作恶。”
刀刃一次次划下,我因为挣扎过度,就着电椅的捆束,自己扯断了一条手。
“咯……咯……”
不要了,求求你们,我什么都说。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郑校长歪了歪头,让石丹筠喂我吃了另一种药。
在这之后,我开始出现幻觉。
眼前不停出现湛战、我妈,还有小张他们惨死时的情景。
我一个都没能救下。
一个都没有……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太多太多比死更可怕的事。
……
许久过后。
我无神地看着前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发出悲鸣。
“差不多了,给他催眠。”郑校长让潘柠停手。
戴亭霜和阿丘走来,把我从电椅上拉下。
腰上微微有些发痒。
戴亭霜挠了我一下,就在我快要精神崩溃,落入对方控制的时候。
我的耳廓动了动,眼前的假象出现了一刻的溃散。
“蠢货!”耳边突然炸响一声爆喝!
“再睡断腿!”
我涣散的瞳孔瞬间吓得恢复原样!
“如生哥哥,你救过我两次,我记着。”
“我要进入国壁,以后你有大难,我才能帮你。”
在一片眩晕和黑暗中,我紧紧抓住了最后一点光亮,即使双手只剩白骨,也不肯松开。
我明明已经不会再睡觉了,却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和卜凡、赵四阳他们一起吃鸳鸯锅。
嗨呀!
我他妈到底是有多想吃鸳鸯锅啊!
这得惦记到什么时候?
我笑着笑着,忽然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那些与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常,就像是末世里连续不断发生的奇迹。
因为太过珍贵了,反而让人难受。
我其实一直知道,很多事都被我刻意忽视了。
我知道,我想救人,可我也要吃人。
我知道,赵四阳为了顾及我的情绪,把人肉做成普通食物的样子。
我更知道,卜凡因为担心我的性格会被人利用,正在不停地逼迫自己快速成长。
这些我都知道。
但我逃避了,用自己执着的底线和坚持去安抚吃人的自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