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爱吗?不怎么懂爱的阿碧每天都在思考。
他固执地不告诉殷念酒吞的下落,却也将殷念对酒吞的在乎都看在眼中。
大哥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疏冷,同时还含着浓浓的失望。
阿碧心里同样很难受,他真想剖开大哥的脑子看看,那个凡人有什么好的,丢了丢就丢了,以前他弄丢大哥心爱的东西,大哥不都一笑而过,纵容他任性吗?
他俩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终于有一天一颗心牵挂酒吞已近乎发狂的殷念轻扶着阿碧的面颊,温柔地道:“我不想伤害你,你还是一个被丢弃的蛇蛋,我捡到你就喜欢得很,一手将你养大至今,我怎么都不想伤害你——”
不想伤害阿碧的殷念,也是个狠角色,他知道阿碧很看重他,所以与其伤害阿碧,不如人当着阿碧的面,伤害自己。
殷念拔出自己的剑,削自己的肉,一片一片,鲜血起先还滴滴答答往下掉,之后就跟流水一般瓦淌成了线。
血腥气扑面而来,没几下阿碧就吓得投降。
他哭兮兮地说了自己埋乾坤珠的位置,就在他们住的宅子里某颗树上的鸟窝中。
可殷念找到的珠子,已经碎了。
他的秦郎再一次失去了踪迹。
***
人生有时候需要冒险,要不然很容易会被命运逼到绝境。
酒吞活的岁月很长,对很早以前许多事情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他有一个伴生的酒葫芦,可以说是他在平安京称霸妖界的一大助力。
但现在他几乎不能使用酒葫芦。因为他只是一个附着在别人身体上的灵魂。
酒葫芦可以自动产神酒,他原本的身子能够承受神酒的威力,饮再多都没事。但他穿越后,他依附的身体,他心里很清楚,没一个能吸纳神酒,怕是沾上一点都会中毒而死。
妖化后的身体,神明的身体,人类的身体,龙的身体,都不行。
这一次他被阿碧坑了一把,自觉随着时间增长,他要再不搏一把,自己来这世界这一趟怕是要遭。
第一次离开平安京穿越,他是把酒葫芦寄放在晴明那里,第二次离开平安京穿越,他的酒葫芦一直放在包子妖的存储空间中。
包子妖藏在他身上,除了他谁都不知道。
他是鬼王,平安京的妖怪,谁没点压箱底的法宝。阿碧那表现,他还有什么不能猜出?
一切法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纸老虎。
他拿出酒葫芦,拔开葫芦塞的时候,神酒的香味扑鼻而来。
久违的味道,就凭他现在妖化得奇奇怪怪的身体,一口下去绝对得没命。
所以——
酒吞把酒葫芦一倾,神酒哗哗啦啦往小溪里倒。
厉害的法宝都是有灵性的,称之为生命也不为过。困住他的这件法宝,‘喝多了’神酒,说不定也撑不住呢。
乾坤珠可不想莫名其妙被毁掉,它会趋利避害。因它是个囚笼,不具备强大的攻击意识,在面对威胁时,自然会选择将能祸害它的有害物品全部吐出。
只是神酒的威力并不随着酒吞和酒葫芦被扔出去而消失。
于是找来的殷念看到了一个破碎的珠子,而酒吞被扔得有点远,等到殷念掐指算出他的方向,急急忙忙找过去,却又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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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响在耳畔,酒吞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座寺庙里。他的身体奇迹地恢复了大半,只有脖子和脸颊上还残留着一些蛇鳞。
他走出去內间,发现这屋子的外间有个和尚正趺坐在蒲团上闭眸入定。
看清那人的面容,他认出正是那个在大街上叫住他,跟他讲人妖殊途大道理的和尚。
法海察觉酒吞醒了,睁开眼看向他的时候,那眼神看得酒吞暗觉不妙。
“大胆妖孽,你竟敢借尸还魂!”
果然这和尚发现了。
酒吞坦然道:“我并没有为非作歹。”
“若你作恶,你当我会饶了你?”酒吞找的身体与他契合度很高,磨合了多年,连法海第一次都看走了眼。
法海原本还当自己又见了一出凡夫俗子和蛇妖相恋的故事。
酒吞觉得这和尚也是个妙人,看出他是个借尸还魂的妖孽,竟没灭了他,而是将他关进了塔中,设下了封印,说要让他体内被催发出妖气全部散去,才放他出来,以免他以后成了怪物为祸人间。
法海还让酒吞整日抄经念佛,说是能让他平心静气,驱出魔念。
酒吞对这份罪真是受不了,可他明显打不过法海——对方一看就是个很有能耐的和尚,不省油的灯。
整日面对青灯黄卷,酒吞很犯困。
他也不想委屈自己,困了就趴下睡觉。
不知怎地,他梦见自己照镜子,里面的人影起初是他自己,一眨眼变成了阿碧,他们做一样的表情,一眼的动作,然后阿碧从镜子里扑了出来,掐他的脖子。
之后一连几天,他都做同样的梦。
酒吞很是摸不着头脑。
他不知道,他在做这个梦的同时,另外一边的阿碧也跟他一样。
殷念疯狂找人去了,阿碧跟不上他大哥的踪迹,乾坤珠破碎后,他派出去迷惑酒吞的蛇鳞也回到了他身上。
只是事情在那之后,就有点失控。
他反复梦见照镜子照水,看见的人影不是他而是酒吞。这似乎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