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爱过他。可能有吧,最开始的时候年轻气盛,有过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后来越接触越不敢触碰,不敢着不敢着,也就忘了。”
高中时代李如灏最热烈的爱慕过去之后,何安再也没有听他提起过对于吴昊宇的情感,原来也像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在呵护一朵娇花。
李如灏双手虚虚抱拳摆在桌上,极力让何安相信他的话,“只是这样而已,年少的悸动罢了。我承认有过念念不忘,但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确实一心一意。”
何安觉得好笑极了,不禁提高了声音道:“一心一意?李如灏,前尘不谈,就从你那天说会改开始算起,你每天带着孩子就是为了让他叫吴昊宇爸爸的?跟老情人幽会差点连孩子都丢了,你这就叫做一心一意,哈哈哈。你当我傻的?”
拳头紧了松,松了紧。何安悲哀地发现自己在对面这个人面前还是那么容易激动失控。
“你什么时候不肯回头,偏偏我说要孩子了才假惺惺地说要改。你是真的对我‘一心一意’吗!你是因为孩子才想要安于家室。”
“我爱你。我单方面地爱你,所以我愿意忍让,但是不能有任何人分享你对我的感情,哪怕它只有一点点。任何人,包括该死的吴昊宇,那些奇奇怪怪的陌生人,甚至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哪怕有一件,那么小小的一件事,你后来还愿意只因为我一个人做,我都会坚持下去。”
因此他会离开,会决绝地不回头。没有谁再属于他了,李如灏的心不属于,李如灏的身体不属于,最后连李如灏的孩子也不属于。
这太折磨了。
身边的桌子又翻了两台人,李如灏始终没有再开口。何安疲惫地闭了会眼,哑声说:“说点什么吧,不管什么,我想听。”
李如灏这才抬头贪婪地看他。短短的十来分钟,他脑袋里闪过无数念头,最为强烈的一个声音告诉他,放何安走吧,他在你面前摔了那么多次,应该有个更好更值得的人爱他。
这个声音几乎要让他妥协的同时,李如灏开小差地想到上个月李可骆从他头顶心上揪下的一根极短的白发——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如果能有更好的人,为什么何安仍然迥然一身?
“我年轻时候的想法确实伤害了你,我承认。但是我说我会改,也是认真的。一开始的确带了点想给孩子一个稳定环境的成分在里面,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每天和你一起照顾孩子,早上各自出门工作,晚上回来还能聚首,一起煮晚餐或者叫外卖,天气好就出去散步,刮风下雨就看看电影哄孩子睡觉,再泡个澡一起抱着睡觉,这种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安稳。”
就像他们的大学时代,温情且黏腻。后来初出社会,野心勃勃,便再也没有机会和精力去体会了。
“至于吴昊宇和顾煜,安安,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低估了他们的存在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对此没有辩解。对不起。”
何安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听到想要的解释,他感觉自己的胃几乎要烧起来,惊慌地拿起车钥匙起身,“我要走了。”
李如灏站起来拉住他,不小心打翻了碗中的汤勺。两个服务生看过来,但都没有靠近。
“安安,我不求你回头,也不求你原谅我。五年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忍着不去打扰你。这一次,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学,会改,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爱人。”
第53章 第53章
隆冬将至。
何安挂断与母亲的通话,懒懒歪躺在沙发上。脚边还摆着一台笔记本,上面是回复到一半的工作邮件。十二月初何舒华带着何外婆去了国外小乡村修养,外婆精神状况好了很多。距离外公辞世约有半年,悲伤与哀思虽犹在,也渐渐地弱了。无论接不接受,逝者已去。
何舒华前不久才知道何安那阵子居然住过院,虽然是小手术,但对于自己儿子病了却不告诉她这事儿,何舒华非常生气,刚刚还念叨了他一阵子。何外婆也跟着帮腔,看着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从数落到关心,何安心中熨帖极了,丝毫没有成年男人被唠叨的羞愤感。
何外婆还向他问到了李如灏。既然住院的事知道了,那是谁在住院期间照顾何安,她们自然也知晓了。何外婆当他们和好了。何安一时编不出什么话来,还是何舒华帮忙解的围。
任管家敲了敲小厅的门,唤起何安的注意,随后进来给何安盖了条加厚的毛毯。
何安摸着厚实的面,问:“什么时候买的?摸起来好舒服。”
任管家低声答:“李先生前天送来的。”
何安默然。半晌才说:“这么晚了,任叔你也早点去睡吧,我回个邮件也回房了。”
任管家应声出去,带上了小厅的玻璃门。
半年前不欢而散后何安就回了巷岛。
何安从小就很有主见,而且果断,下了决定就不回头。这一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走,在他的预想中,李如灏与他两人,从此陌路就好。
那天之后的一整天何安内心都非常平静,原先潜藏在心湖下的挣扎也散了。对于这一段失败的感情,他不想再去分析,不想再追求,也不会再回避。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或许是要孤独终老了,但这也惊不起一点波澜。
何安抽空去了一趟寺庙,在蒲团上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圆月当空。僧人委婉提醒他更深露重时,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