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琮点点头。
“五楼第一间病房3号床。”
“谢谢。”
直到拐弯,许琮才摆脱了那双如芒在背的探究眼神。
许琮来的时候在门口买了一束花,想了想又买了点水果,黄立柏从小不喜欢吃水果,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改变。
许琮捧着花往病房走的时候,心情莫名有些紧张。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这种紧张荡然无存。
黄立柏右手吊着吊瓶,他站在床下,正费力的够着跑到床下的拖鞋,顾及着手上的针,黄立柏动作十分难受,身边连个陪床的也没有。
许琮上前一手扶住吊瓶,一手托起黄立柏,黄立柏没想到许琮会来,有点意外,随后就是无尽的难堪。
“你怎么来了?”
“闲着也是闲着,来看看。”
许琮弯下腰把鞋拿出来放到黄立柏脚下:“要去哪?”
黄立柏有些不好意思:“上厕所。”
许琮拿下吊瓶,意思很明显,黄立柏没动:“我一个人就行了。”
“做个举手之劳的朋友都不能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立柏也不好再拒绝,只是让他送到门口接过吊瓶自己进去了。
这些事情黄立柏早就一个人做习惯了,两个人反倒不自在。
“怎么一个人?弟妹呢?”
“上班,她工作忙。”
“平时,你就一个人?”许琮环顾四周,别的病床前鲜花水果各种奶制品堆得满满的,身边也有人陪着,而黄立柏这里,桌子上只孤零零放了一个水杯,地上一双拖鞋,再无其他:“何姨他们没来?”
“嗯”黄立柏敷衍。
许琮看出来黄立柏不想多说话,只得结束这个话题。其实许琮误会黄立柏了,如果跟他熟一点的人在身边,大概会不可思议,黄立柏居然能一句一句的跟人说这么多。
许琮缺失了黄立柏的九年生活,不知道黄立柏现在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开朗爱闹的性子,他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阴郁自闭,整日不开口说一句话。
“吃饭了吗?”
黄立柏顿了顿:“吃了。”
许琮看了看手表,一点多了,他竟然连午饭还没吃。
“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我说,我吃了。”
许琮笑了一声,看吊瓶里的药还多,道:“立柏,我们只是分开了一阵,我没失忆,我还不了解你吗?”
许琮去买了点粥,估摸着黄立柏现在的胃也不能吃别的,回来的时候在大厅碰到翟芳。
翟芳看到许琮很意外,来不及收拾情绪,脱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话里排斥的意味太浓重,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许琮:“我给立柏买点吃的。”
翟芳像是猛的想起黄立柏还没吃饭,回头看护士站上的电子表:“遭了,又忘了。”
“你忙吧,我帮他买了。”
“不用!”翟芳咬咬牙:“我马上忙完了,他现在胃还虚弱,不能吃乱七八糟的。”
“粥能吃吗?”许琮这些年在外打拼,事业有成,一身气势不是翟芳这个小护士能比的,推了两句翟芳就被堵得无话可说。
不远处护士长要过来了,翟芳不甘心的看了许琮一眼:“那就麻烦许哥了,改天我跟小柏请你吃饭。”
许琮点点头,对于翟芳忽如其来的敌意也不在意。
回来后,许琮看到黄立柏半靠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看,左右嘈杂的声音远去,他的周围仿佛有层屏障,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孤寂,阴郁,寂寞。
现在的黄立柏不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阳光清秀的少年。
许琮总有种感觉,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黄立柏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个人,盯着自己的手,发着呆,忍受着时光。
“在看什么?”
黄立柏回过神:“没什么。”
“抱歉回来的晚了”许琮把桌子竖起来,打包好的粥放到黄立柏跟前:“针扎在右手,你能吃吗?我帮你……”
“不用”顿了顿,又补充:“谢谢。”
许琮没坚持,他感受的到立柏现在对他的疏远。
“立柏,你要是闷,怎么不让何姨带着你女儿过来,我还想见见她,这次来还特地给她带了礼物,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黄立柏僵住,他过了许久才问:“谁告诉你我结婚的?”
“于驰,你的那个好哥们,我四年前偶然碰到过他一回,他告诉的我。”
黄立柏听的很认真,听到于驰的时候不惊讶也不了然,波澜不惊,不知是藏的太深还是麻木了,对什么都激不起情绪波动。许琮眸色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