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5月20,许琮走后,黄立柏第二天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跟他的父母说了,你们要是想打死他,再补几棍子,我不用救了,立马帮你们叫警察自首。
说这话的就是张医生。
黄立柏差点被他爸活活打死,身上伤痕累累,高烧不退,那一年,黄立柏十六岁。
起因,就是因为村里很多人都目睹了许琮和黄立柏接吻,他们惊讶,稀奇,嘲讽,恶心。
黄志国从01年被骗,家财散尽,还反欠债后就性情大变,出了这种事,他更觉得丢脸,理智大失之下,他差点把人打死。
而这,不过是黄立柏噩梦的开始。
当时的村子,封闭,愚昧,思想落后,这种离经叛道的大事,给平静的村子注入最热闹的谈资,不仅黄家父母,许琮的小姨姨夫被砸懵了,整个村子持续一个月都反应不过来,男人怎么能跟男人在一块?这种恶心又打骨子里唾弃的事,让大家毫不保留的发挥自己的恶意。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这种事,因为造成的轰动太大,还上过当地的报纸。
“一个人的错经过大多数的认可就成了大罪,大家都自以为是正义的使者,开始对黄立柏做过分的事。”
这些正义使者包括游辰。
大家开始对这家人辱骂指点,他们一家三口整整一年都不敢轻易出门,绕是如此,一些气不过的人,开始在他们家的门上,墙上,画上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甚至在他门前撒尿,泼粪。
“这事儿发生以后,传到学校里,一些家长就联合起来一起到学校闹,说把自己儿子放在这学校不安全,逼着学校把黄立柏开除了。”
你也是,从小就机灵,脑子好使,长大肯定是大学生
没有,我不爱学习,那时多亏你帮我。
当铺天盖地的愧疚后悔难过心疼掩埋一个人时,是个什么感受?
一向挺起胸膛面对一切的许琮,腰慢慢弯下来,口气中带着难以掩饰令人心脏紧缩的脆弱,“姨夫怎么不告诉我,他答应我帮立柏的。”
一提起他爸,游辰心虚的摸摸鼻子:“这种事,爸也护不住啊,他要是护的住也不会把你送走。”
许琮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游辰,他问:“之后呢,立柏他……自杀过吗?”
游辰忽然反应过来,他不可思议的问:“哥,你不会见过黄立柏了吧?”
许琮点点头:“他胃出血住院了,我刚从医院出来。”
游辰猛的站起来:“哥你……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不等许琮有所反应,游辰逃似的跑了,而之后怎样游辰也没告诉许琮,如果他现在告诉他,也许许琮也不会在不久之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那么崩溃。
黄立柏所在的医院是在镇里,离村子也不远,许琮住在医院旁边的宾馆,许琮洗完澡出来已经晚上十二点,许琮拉开窗帘点了根烟坐在窗台上,眼睛扫着一个个窗户,寻找黄立柏的病房。
一栋楼里,一样的病房全部拉着一样的窗帘,许琮却还是准确的找到了,这种下意识寻找黄立柏的习惯时隔几年依旧保留,就像他对黄立柏一如当初的爱。
许琮对着那扇什么也看不到的窗户抽完一根烟,拔了充电器顺手开了机,一连串的短信,都是严佐清那两口子,两人刚过完生日迫不及待的想秀恩爱,中间有个催着回电话的公司经理,许琮出来的匆忙,有些紧急的公事没有交代清楚,何况这事业是他一手拼下来的,大家习惯了什么事都靠着许琮,许琮一消失,都跟没头苍蝇似的。
许琮把事情一一交代清楚,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一夜没睡的不仅一人,第二天黄立柏就要出院。
“立柏,你要办理出院?”翟芳气喘吁吁的过来。
黄立柏单手把白衬衣扣子一颗颗扣上,点了点头。
“你别胡闹!这次跟平常不一样,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了的!”
“平常哪次是一两天好了的?出院慢慢养也一样。”
翟芳有些急:“你出了院是养病吗,你一出院肯定就去工作了,你这身体都成什么样了,能不能稍微爱惜自己一点?”
黄立柏盯着手上的吊针,将速度调到最快:“好了,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是不是因为钱?我卡里有钱,我帮你交住院费。”
黄立柏终于看向了翟芳,口气也强硬了不少:“不用,别瞎折腾。”
翟芳“折腾”的事还真不少,刚认识黄立柏的时候,是黄立柏最无助的时刻,那时候整个世界好像都开始排斥他,任凭他怎么辩解他不喜欢男人,没人相信,父母灌他各种偏方草药,让他看心理医生,打骂关锁,渐渐的他也麻木了,不再反驳,能配合的尽量配合,他消停了,翟芳却崛起了,医院里人员混杂,消息也传播的快,总有人会因为黄立柏的事议论纷纷,翟芳个儿不高,仿佛酝酿着大能量,一听到关于黄立柏的话题,爆发力惊人,医院因为她与病人家属对骂罚了太多钱,好几次都险些开除,每次黄立柏都劝:“我习惯了,随他们骂吧。”
然后倔强的翟芳就开始哭,只有在黄立柏面前,她才像个孩子。
两人成为男女朋友是被人硬凑成一对,慢慢翟芳也接受了这段绯闻,她是真喜欢黄立柏,只是两人从来没人提过,有时翟芳折腾够了,在黄立柏面前哭时,黄立柏才会有些许情绪,他骂翟芳以后他的事少管,翟芳却一口咬死了他们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