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柏却自始至终也不解释他和翟芳的关系:“是,在三楼,许哥要上去喝杯茶吗?”
“不了,我回去,天都快亮了,你们回去补补觉。”
黄立柏没勉强,“那好,走之前跟我说一声,这次好歹让我送送你。”
许琮心里一暖:“好。”
许琮没回宾馆,他等天亮后一个电话又把游辰叫了出来,游辰还为昨天喝醉酒说漏嘴的事胆战心惊,谁知许琮没在多问他,只是让他帮个忙。
这个忙让游辰又犯了难,他一个堂堂总经理,在这片土地上,不着声色的照顾一个人太容易了,如果对象不是黄立柏的话……
许琮看游辰为难的表情怀疑的问:“这很难?”
当年,游广坤创业最难的时候许琮都跟着,他们人脉多广许琮当然清楚,他以前也认识不少人,只是一别这么多年,他再没有能力在这片故土上为黄立柏安排什么,能给的只有钱,还做不到不着痕迹的给,所以他只能求助游辰。
游辰不敢再被许琮抓住把柄,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会按你说的做”
许琮留给游辰一张卡,让游辰为黄立柏花的钱都从这里面取,钱他不会断。
跟游辰告别后许琮回了宾馆,他坐在床上,点燃一支烟,垂着手麻木的坐着,没人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就像一颗心扔进油锅里,煎熬,闲下来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他自虐般的在想那几年,黄立柏是怎么过来的。
那么骄傲的小孩,怎么被父亲打的半死。
怎么接受周围所有人的指责辱骂。
怎么承受退学的打击。
他承受这些的时候,听说罪魁祸首的许琮跑了会想什么?会不会恨他?
独自燃烧的烟散着细细的烟雾,许琮手轻微的颤抖起来,烟灰掉了一地。
黄立柏说:救救我。
他是在意识朦胧的时候想到了以前的事吗?以前他是不是也一次又一次的喊,许琮,救救我。
而他许琮把他留在痛苦中,却没回头拉他一把。
五年之约,什么五年之约,他走的时候跟立柏留信儿说等他五年,那个五年之约如今也像捅向黄立柏的刀子一样,残忍又可笑。
第9章 第九章
许琮又给何姨打了电话,她全给挂了,许琮想她大约是后悔把他叫回来了。
如果真有什么事不会这么避着不见。
许琮买了火车票,给黄立柏去了短信,告诉他走的时间,谁知道电话立马回过来了。
“许哥,你走这么急?”
“嗯,公司不能没有我,你以后有事尽管联系我,我现在多少能帮帮你的忙,如果你想离开这里……”
黄立柏打断他:“许哥,你说什么呢?”
许琮叹了口气,低声道:“没什么。”
“今天晚上你过来吧,来我家里,我给你做顿饭,你好久没吃过我做过的饭了吧。”
他们俩都会做饭,以前没少给对方做菜吃,许琮犹豫了一下,说:“好。”
黄立柏挺高兴,“那今天晚上七点我在家楼下等你,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知道,不用等我,我知道你在三楼,我自己上去。”
当晚,许琮准时到了楼下,许琮以为依黄立柏那说一不二的犟个性肯定在楼下等他,没想到没看到他,许琮想,看来他真有所改变。
这楼里跟外表相配,楼梯老旧,环境差,许琮慢慢走在楼梯间,感受立柏的生活。
到了二楼,隐约有争吵声传来,这里隔音也很差,许琮上了三楼,吵架的声音犹如在耳边,许琮听出来,那是黄志国的声音。
黄志国的吼声一阵一阵从一栋屋子里传来:“这个月的钱呢?怎么一分钱也没给我们,你想饿死我们?你这个畜生!我跟你说,我死了你也好不了!”
黄立柏:“住院花光了。”
黄父气道:“住院?!你的病饿死我们也看不好!”
这声谩骂就如同一声恶狠狠的诅咒。
没有亲耳听到许琮无论如何的不敢相信,当年把黄立柏抗在肩头,一口一个宝贝儿子的人,真能这么狠。
“好了!”黄母厉声一句,在黄父瞪眼之前安抚的拍了拍他:“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了?”
黄父暂时闭上了嘴。
何琴道:“立柏,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这么一个人在外面飘着,成了家跟我们回去吧,我和你爸年纪也大了,身上总有个不舒服的时候,你不在身边,谁还能照顾我们?”
黄立柏漠然的看着这对父母,心底一片冰冷。他这个儿子,外人戳他脊梁骨骂时,他的父母没护他一分,反倒将他扔到地窖里,如今老则老矣,想起唯一的儿子用处,还要娶了媳妇儿才能回去。
这么多年其他的或许没学会,隐忍沉默已是他最大的特点,要是以前,黄立柏听到这种话早就大吼大叫起来,如今也只是沉默的掏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黄立柏:“成家?谁肯嫁我?”
要敲门的手钉在原地,许琮不可置信抬起头。
何琴显然没想到儿子能顺着她话往下说,激动的琛了琛身子,指着站在门口的女人:“翟芳啊!这不是现成的吗,翟芳这姑娘多好,对你也不错,我可听说了,你们正谈着呢。”
黄立柏烦躁:“我没跟她谈着,你甭听人胡说!”
何琴急了“没谈着人姑娘专门搬到你对门,天天给你做饭?”
黄立柏:“就是因为她对我好,我才不能祸害她!这世上没几个人对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