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笙拿出纸巾擦干净桌上溢出来的茶水,心思百转:“之前嘱咐你办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老板谈起正事,小张只好对耀武扬威的狗崽视而不见,他点头道:“和那边的医生以及病人家属都联系过,双方一致同意转到我们医院治疗。”
“打算什么时候转过来?”宋月笙擦桌子的手一顿,他漆黑的眼眸直视过去。
小张挠挠头,也不太敢确定个时间:“主要是病人状况不好,医院那边也不敢随便动。我下午再联系一下,这两天一定把这件事情完全落实。”
不停咬着地毯的周鹭将嘴边沾着的一圈地毯绒毛“呸呸呸”出去,她趴在地上,小狗头枕在两只肉嘟嘟的爪子上面。
她对宋月笙和小张打的哑谜没多大兴趣,相比起他们谈的那些生意上的事情,周鹭更在乎被宋月笙高高挂起放在书柜上的剩下半碗肉。
以及,她还要逃吗。
被鸡胸肉短暂收买的周鹭驱着小狗眼四下转动,她在心里权衡起厉害来。
宋月笙等于好吃的肉和温暖的窝,离开宋月笙等于风餐露宿,运气不好遇上打狗队,也许还会冤死他乡。
可是,她不可能真认命地自此当一条奶狗吧。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演艺事业难道就随着那屋顶上的一摔永远诀别?
周鹭两只立起来的耳朵有气无力地耷拉在脑袋上方,小屁股也不开心地在地毯上蹭来蹭去。
她低头看看自己毛茸茸的前爪,沮丧地“嗷呜”了一声。
在胡思乱想中,周鹭连打了几个哈欠,她侧身卧着,因为吃饱了而显得更加饱满的肚子随着呼吸声起起伏伏。她困倦地闭上眼,翻了个身,无意识中变成肚皮朝天的姿势,而后她以这种奇葩样子,在宋月笙的办公室里度过了一下午的安眠时间。
宋氏楼下有两颗银杏树,八月的天气里叶子还没完全成熟,枝叶上如今大片大片的嫩绿,不复秋天时显眼的金灿灿景象。
下午五点半,宋月笙提着小崽子从树下走过。因为变狗之后嗅觉灵敏许多的周鹭奇怪地在树的周遭左嗅嗅,右嗅嗅。
宋月笙提溜住不安分的小狗崽的脑袋,将它往车子后座轻轻一扔,自己则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
正驾驶位是小张,看来宋月笙下班另有安排,苦命的小张只好被老板抓来做司机。
“宋总是先吃饭还是先去医院?”小张发动车子,他看了眼后视镜问道。
宋月笙下意识地理理衣服,他的修长手指轻点了下窗棂,缓缓开口道:“去医院。”
医院,宋月笙的生意伙伴病了?
团在后座的周鹭探着一颗小狗头,她静静缩着。
60码的车速对于不到30cm长短的狗崽子无异于云霄飞车,周鹭只在车子静止时好奇张望了约一秒钟的时间,之后她都用爪子牢牢巴着座椅。虽然说“找死”可能是个回到身体里的有效方式,但要是撞在玻璃上摔个血肉横飞……
还是算了,这种死法实在太惨不忍睹。
周鹭吐着舌头,由于晕车,嘴里的哈喇子滴了不少到真皮座椅上。
宋月笙抓起撅着屁股靠在后座的小狗崽时,眼里都是作为一个洁癖患者的满满嫌弃,他捏着它的后颈:“你看看你的口水。”
不看不看!好晕!我想吹风,我要自由奔跑!
余晕未过的周鹭在宋月笙怀里吐着舌头大喘气,口水迅速蔓延了宋月笙一小块胸口。
宋月笙要疯了!
他强行将狗崽塞进小张手里,反复擦了几遍衣服黏黏湿湿的地方。
“医院有好多病毒,您看不带狗去怎么样。”小张征求意见。
30多度的高温下,衣服干得快,只是胸口上仍然留下了淡淡水渍。宋月笙没好气地说:“我们都走了,把它放车里,它会因为供氧不足急速死亡。”
周鹭刚有点感动,便听到宋月笙紧接着的下一句话:“所以你抱着。”
小张:“……”
周鹭不老实地在小张手里转了个身。她特意调整角度,以圆滚滚的屁股对着宋月笙的方向,表示自己的不满之情。
宋月笙却已无暇顾及她。
他收敛住脾气,理了理本就一尘不染的领口与衣角,进医院之前还骚包地将鼻梁上的眼镜也拿下来擦干净。
在旁旁观的周鹭眼看八方,心里琢磨起这家医院到底装了一个什么样的大人物,值得他这样严阵以待。
仁爱医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私立医院,占地面积大,环境干净整洁。因为同样首屈一指的价格,仁爱不像很多公立医院那样人满为患,这个点的住院区竟有一股安静氛围。
宋氏是仁爱医院的金主之一,宋月笙一进去,很快便有专门负责病情的医生过来接待他。
“宋先生。”主治医师和主任同时走过来。
宋月笙轻点头,眼神转了走廊一圈,他彬彬有礼道:“辛苦了。”
两个医生忙说起客气话:“这是我们分内工作。”
因为医院太过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药味,小狗崽已经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她丧气地“呜咽”一声,用湿润的鼻头蹭了蹭小张的掌心。周鹭现在只希望宋月笙能马上进入主题,然后赶快带她离开这里。
主任的声音于前方传来:“病人一小时前刚从人民医院转到这里,我们准备明早再给她做详细的全身检查。现在人正在icu病房,宋总要去探望吗?”
从人民医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