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泽又由衷道:“太神奇了……这么一个小黑板子,连上电脑就能画出这么漂亮的颜色。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顾关山被他一捏肩膀,脸都红了,只能抗拒道:“就——就这么想出来的啊!沈泽你别动我,动手动脚的你烦不烦……”
沈泽便不占她的小便宜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问:
“你都不推我,只在嘴上让我走开,这怎么说的来着?口嫌体正直?——顾关山,你心里还是可喜欢我了对不对?”
顾关山毛都炸了,回过头就要把他推开。
——但是她一回头就看到阳光照进中庭,少年的面孔挨得极近,沈泽的呼吸几乎都喷到了她的耳边。
——那是个极为适合接吻的姿势。
顾关山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38章
沈泽望着顾关山,望着她柔软的嘴唇。
冬日的空气中白雾散开,他词汇量并不丰富,无法形容她,却能看见女孩纤长的睫毛和红润的唇,顾关山嘴唇上犹如涂了胭脂般的红,湿润地微微张开,那是个适合接吻的模样。
沈泽喉结一动,下午的暖阳拢在他的心上人的面孔上,女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然后,顾关山感到她唇角一热。
少年低下头在顾关山嘴边一啄,那是个极其短暂而珍惜的吻,沈泽几乎是个舍不得亲她的模样,因此吻在了她的唇角。
顾关山茫然地看着他,沈泽亲完后,瞬间像是端不住架子了似的红了脸,连耳根都红了。
沈泽:“我——”
被亲过了一口的顾关山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沈泽十分尴尬道:“我其实吧也是一时冲动……鬼、鬼迷心窍……”
顾关山那一瞬间反应了过来,她脸色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沈泽你——”
沈泽脸上通红,不好意思地捂着,对顾关山说:“画、画你的画儿去吧……”
顾关山羞耻得眼底都是水光,她天生脸皮不算厚,碰上这样的事情几乎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只能急忙颤抖着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画她的漫画了。
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又从学习和自习的死寂中活了过来,整个教学楼嘈杂一片。顾关山蜷在沙发里,把脑袋埋得低低的,沈泽把同步练习册一放,不自然地问:“冷不冷?”
顾关山无声地摇了摇头。
沈泽:“冷吧,肯定很冷。我去给你买奶茶——”
顾关山小声道:“我……我不冷。”
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沈泽瞬间跑的没了影,中庭空无一人。顾关山抬起眼睛,她整张脸都红了。
顾关山准备了一个年代记一样的脚本作为漫画。
每个画手都有些偏爱的意象,有些喜欢水和山岳,有些喜欢少女澄澈的眼睛,有些喜欢画光怪陆离却又精致的光影——偏爱的意象取决于那画手自己,而顾关山是个很杂的人。
她喜欢花朵和银河,星辰和月亮,穿过山谷的翠绿的风,那些一切温暖又鲜亮的意象。
漫画的主角是个头发剪得短得像个男孩的,鼻子上满是雀斑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流浪小姑娘。
那个性别都并不明显的小姑娘的真正梦想是拯救世界——时间是1860年,那是个科学萌芽的时代,一切科学和思想都在飞速发展,一切神的记忆和杰作都得到了并不诗意的解读、
例如他们发现了人生病是由于细菌,声音的传播是因为存在介质,人的先祖是南方猿猴,云层之上不是奥林匹斯山和天堂,没有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取而代之的是大气和臭氧。
科学萌芽发展,大工厂和大烟囱建了起来,矗立在泰晤士河畔,出现在法国的中心,犹如一头时代发展的野兽。
可孩子们的神话和诗歌却死去了。
原本所有人以为并无边境的世界萎缩起来,茫茫大海从地平线浮起,覆盖了地球的球面,模糊而奇怪的世界地图被描绘,并被出版。
在那样的时代里,在一个春光明媚,白玫瑰绽开花苞,诗歌还没得到拯救的早上,一位年迈的天文学家被一个邋邋遢遢的小姑娘敲开了大门。
故事就从那里开始。
顾关山笔下的颜色温柔又绚烂。
她用一种透明度极高的橙黄渲染星空,用大红毫不保留地描绘女孩脏兮兮的面孔,用色大方肆意,渲染细致又大胆,却又有种浑然天成、未经雕琢的稚嫩感。
沈泽把给她买的布丁奶茶放在桌上时,顾关山刚画完那个小姑娘脏兮兮又灿烂的笑脸,小姑娘天真地仰头看着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老天文学家,葡萄藤垂下弯弯曲曲的翠绿枝条,石楠花开在画布上的草里。
沈泽一看她拿着数位笔画出来的东西,才知道顾关山平时在素描本上画的不过是小打小闹。
沈泽并不懂美术,也不懂漫画——沈泽唯一看过的漫画就是小时候中央少儿频道的名侦探柯南和海贼王,他对顾关山画的这种精致的东西一无所知——但‘无知’从不妨碍一个人欣赏‘美’。
沈泽又一次意识到这个姑娘真的很厉害,顾关山说她想去清华美院——可别说清华美院了,想去哪里都不应该是个坎儿,他想。
“顾关山,”沈泽将奶茶戳开,递给她:“喝点——这里冷,别感冒了。”
顾关山接过那杯奶茶,小声道:“谢谢。”
沈泽探头看着她的画面,赞叹道:“真好看。”
顾关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