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点破恶意让那些愚蠢的魔后悔并且痛苦,却给他带来十足的愉悦感。那就让他们自食其果吧!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至于自己的恶意,只要看不见任何会反光的东西,他就看不见了……
乌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当你提到面对魔的时候可以看见他们心中所谓的恶意时,我就发现你在躲避所有会反光的镜面物体。你家中所有的家具都是哑光的,整个家里没有一面镜子,连窗户上都贴了膜。你选的咖啡厅也没有一点反光的装饰,就连陶瓷杯都是磨砂的,你点的咖啡也有厚厚的奶泡,挡住了原来的液面。甚至刚才在双头姐妹魔的店铺外,你都往旁边走了两步,避开了玻璃橱窗对自己影像的反射。”
提莫浑身发抖,紧咬着牙吃力地出声:“闭嘴……”
这不是他的恶意,是那些家伙自食其果,他只是让存在的事实曝光,他只是让那些魔认识到自己内心的龌龊,至于痛苦和任何连带的后果都是他们恶意的反噬,他们本来就不配平静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那些恶意不说出来就不存在了吗!?
乌泽没有停顿:“你既然鄙夷其他魔面心中的恶意,为什么自己却在逃避?一叶障目掩耳盗铃?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因为你而饱受精神上折磨的魔吗?他们会为自己所谓的‘恶意’而感到痛苦不就说明他们已经悔过了吗?如果你会因为看到自己身上的景象而痛苦,不就说明连你自己都否认自己的做法吗?”
“闭嘴……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悔过了又如何?悔过了被他们伤害的魔就没有受到伤害了吗?就算悔过了已经消逝的生命还能起死回生吗?!”
乌泽高扬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幽幽地问到:“如果你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恶意,而是他们的,我的,大帝的,以及你自己的悔意呢?”
一瞬间,提莫怔了一下,镜子中的画面越发鲜活,每一只被他戳到痛处的魔脸上的沉痛都那么刺眼。
痛处?……怎么可能?!
“不可能……”提莫失了魂似的喃喃,“不可能的……”
限制行动的束缚忽然消失,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没有了外力的强制,他仍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镜子,里面有一张张因为他的言语而痛苦绝望的面孔……
这是他的悔意吗?他其实十分后悔让他们感受到痛苦吗?还有那些他以为是针对他的恶意,其实都是曾经的朋友们后悔因为他的坦率耿直而孤立他吗?
如果这是真的,这几千年来他都在做什么呢?
“只有面对忏悔才能让魔痛苦,如果只是单纯的恶意和私欲,痛苦又从何而来?所以即便刚才的小魔孩转身离开糖果铺,你还能在他身上看到景象,那是对自己曾经动过的念头的忏悔。”
大帝看着乌泽冷静地说出他足以让提莫崩溃的推断,淡定地仿佛在阐述火耀球每天从东边升起的定理,就像一只全然陌生的魔,让他有些诧异。然而乌泽看着提莫的眼神中没有一个胜利者的高高在上洞悉一切的得意,反而充满担忧和同情,这又像是他熟悉的乌泽。
同时他也有些吃惊,乌泽竟然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推翻了整个地狱自提莫存在开始就认定的谬误。
起初提莫提到他心中的污秽时,大帝还不确定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景象,他对太多事物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恶意,和污秽相关的却说不上什么。但若是悔意的话,那就只有一件——将原本天真单纯的纯白之心带入□□的深渊。
这件事情不论放在谁身上都必定会产生深深的罪恶感,魔王大帝也不例外。但是罪恶归罪恶,就算时光倒流一次他还是会走上这条世界线。
然而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他伸手捏了捏乌泽的侧腰:“你是怎么发现他看到的景象不是恶意而是悔意的”
乌泽还沉浸在对提莫的声讨中,大帝磁性的声音将乌泽拉回现实。
“啊……”他眨了眨眼睛,抿嘴一笑,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因为提莫之前说他看见多灵将鸡蛋的蛋黄掉在地上的画面,如果那是多灵的恶意的话必定是刻意为之,可是多灵那么爱惜食物,再怎么样也不会故意浪费一个鸡蛋黄,所以他只可能是不小心把蛋黄掉在了地上,那么提莫看到的画面只能是多灵对自己浪费食物的行为感到后悔了。”
大帝没想到居然是吃货多灵给了乌泽发现矛盾的灵感,心想大概要给多灵办法一个地府□□了。
他看了眼颓然跪在地上的s魔,受了极大的打击,提莫脸上全无刚才的自得和轻蔑。大帝挥手撤了空间,衣着得体却怔怔地跪在路中间的s魔引得过路魔纷纷侧目。
乌泽几乎不可闻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帝不顾众魔的视线,伸手牵起乌泽:“我们回家。”
“大,大帝!”乌泽红着脸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神色惊慌地看着身边投来好奇目光的魔,这是大帝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牵他的手!虽然心中又担心又紧张,但还是挡不住嘴角诚实的弧度。
大帝没有召唤南焰或者亨特,而是与乌泽十指相扣,在过路魔的注视下,一路走回了家。
提莫从惊愕中回过神时,身边早已没有乌泽和魔王大帝的身影。他不顾过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