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位宗主又笑了,道:“那便先在此祝贺你家师尊,早日修得大道。”
“宗主,熙和来此,是有要事要与你商议。”寒暄一番之后,云熙和便也就打算将自己来此处的目的说出来。
宗主眸光一闪,却是微笑道:“何事?”
“听闻少宗主先前曾结下一门亲事,不知可有此事?”
宗主虽是猜到了他来此处的用意,却不知道云熙和为何会明知故问,只能接着他的话道:“确有此事。”
“熙和便是为少宗主与这门亲事而来。”云翳直接开门见山。
宗主的笑意已经淡了几分:“师侄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件事。一,我要替燕红君退婚。”云熙和淡淡道,纸鹤跳到了他的肩头,调皮地往那宗主看了一眼。
紫霄宗宗主脸色一僵,他知道这是灵剑门用来传信的器灵,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岂不是恰好表明了灵剑门的态度?
这也欺人太甚了!
其实他倒也是有些心虚,灵剑门素来以护短为名,又是修仙第一门派,掌管着执法权力,若是被灵剑门知道,他纵容儿子豢养炉鼎,以炉鼎作为容器,渡去修为,并且祸害了这么多姑娘,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但是他们宗派一向将此事瞒得很好,其他人亦不敢将这件事外传,紫霄宗宗主也猜不出来云熙和究竟知不知道此事。
在提亲之前,他曾经调查过那对夫妇的家底,知道他们乃是山野间的农夫农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再加上宝贝儿子一直哀求着自己,他便也就允了。
如今看来,莫非是这云熙和看上燕红君了,才为此事而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燕姑娘的父母既然已经答应了,岂容旁人置喙?熙和师侄这番话却是好没道理,莫非灵剑门都是这么教徒弟的不成。”他故意冷下脸色。
云熙和轻轻抬眸,看了他一眼。
宗主却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惊,他早便知道灵剑门的云熙和双目失明,却没成想那一双眸子竟是黝黑得恐怖,那纯粹的黑色一眼望来,仿佛直直地看向人心,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
云熙和笑了:“说是结为道侣,但真正原因为何,怕是不用熙和多言了吧。”
“退婚之事,倒也好说,结的是亲家而不是仇家,既然燕姑娘不愿意嫁给犬子,婚事作罢也可。”没想到今日竟会被一个辈分低的弟子逼到这份上,若是他紫霄宗势大,还会怕他们灵剑门吗?
宗主心中愤怒,脸上却只能装作一副微笑的模样,笑道:“此事好商量。”
饶是燕红君,亦听出来了他话语里的憋屈,她内心觉得好笑,却觉得此时候的自己应该严肃一些,便也就低下头来,不让旁人看见她的情绪变化。
“婚书呢?”云翳问道。
紫霄宗宗主眼中有黑雾翻滚,他努力按捺住内心的不满,转头对着弟子说道:“将婚书拿来。”
紫霄宗虽是修仙门派,但也不过是这几百年来才兴起的后起之秀,底蕴不够,尚且不能与其他门派比较,更不要提灵剑门了。以往为了稳固宗门在门派中的地位,他们可谓是处处巴结着灵剑门,灵剑门的掌门虽与宗主不熟,但也算是有过来往,他们正是借着与灵剑门掌门相识的一点情分,才在此处扎根立足。
所以,他们不敢与灵剑门翻脸。
不多时,那位弟子便将红色的庚书拿了过来,上面写着两人的生辰八字。
若是在庚书上施了定缘的咒术,立下咒语之后,两人的手印在覆盖在上面,自此便有了牵绊,大道之路,亦是相伴相随。
现在的婚书不过是一废纸,两人的手印还未盖上去,所以只要将它拿回来,销毁便可。
那位弟子得了吩咐,恭敬地将它递到云熙和面前,并道:“熙和道友请收好。”
云熙和拿过庚书,又将它转交给燕红君:“既是你的,便由你来处理吧。”
那宗主看了燕红君一眼,眼神极冷,他虽有些忌讳灵剑门的云熙和,但是对于这位修为尚浅的小姑娘,却是毫无顾忌的。
燕红君却不怕他,拿着这一纸婚书,原本高高挂着的心,在此时亦终于落地,她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响指一打,直接将手中的庚书燃成灰烬,化为虚无。
“熙和方才也说,来贵派是有两事要做,一为退婚,二……”
云熙和缓缓道:“二为比试。”
宗主又笑了,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好声劝道:“我修为高你数个境界,若是与你较量比试,岂不是在欺负孩子。”
他以为云熙和乃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要为自己扬名。
云翳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说的,是贵派少宗主,沈天辰。”
宗主笑意微僵,原本想要劝说的话也吞回了肚子里,他道:“天儿此时正在外历练,眼下不在紫霄宗。”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外面便有人走进来说道,“师尊,沈师弟听闻灵剑门的云熙和来了,正打算过来这里。”
那人穿着偌大的披风,将身形掩盖住,只露出那双似笑非笑的冷眸,他视线在云熙和身上打量了一番,便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
燕红君见此,微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同时在心中叫出了他的名字。
——姜修元。
姜修元的突然到来,却是直接戳破了那宗主的谎言。
你说你的儿子如今不在这里,现下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