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了，你的对决。”

男孩指了指琴房。

“进去吧。”

“……好！！等等，说起来你是谁啊？”

“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来挑战？”

“那你现在告诉我嘛！”

……

鹿目唯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再见到那个跑来找他的男孩。

那天两人的对决不了了之，因为月永雷欧弹着弹着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他在身上乱摸着，表情焦急得眼睛里都带上了泪花。

“笔！我要笔！纸呢，纸在哪里……！”

两个人水平相等，月永雷欧说他是天才真的不是说笑的，但鹿目唯也没有自己会输的感觉。

默默地停下了演奏，鹿目唯找来放在背包里的笔记本以及水性笔递了过去。

“感谢！不好意思啊，灵感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记下来，我现在很忙，对决什么的以后再来找你！”

一连串的音符被快速画出，月永雷欧低下了头沉浸在记录音符的畅快感中。

“作曲对决，主题是？”

鹿目唯的声音没能再引起月永雷欧的注意力。

“……”

真是任性的家伙，自说自话地跑到他面前又自说自话地回到一个人的世界里，鹿目唯搞不懂月永雷欧想干什么。

如同蜜蜂在耳边飞舞一般的，由于弹奏速度过快而显得类似于嗡嗡声的琴声仍旧在耳边回响。说是琴技对决，也不过是最简单的手速比拼罢了。

野蜂飞舞的旋律逐渐消失，鹿目唯收拾东西离开了。

小学的升学考试就在最近，鹿目唯去琴室玩的时间也大大减少了。虽然说是玩，其实也是坐在那里一个人弹琴或者偶尔教教小孩子弹琴而已。

“这是你们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演出了。”

男老师在办公室里对他说着，“我们学校的交响乐团能有现在的成绩，你的功劳绝对不可以忽视。鹿目，这最后一次演出，大家都希望你能担任指挥。”

鹿目唯唔了一声，点点头。

“好啊。”

他走出乐团指导老师的办公室，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大家都希望】？

鹿目唯担任过指挥，但这次莫名地，有了一种之前都没有过的被重重地寄予厚望的感觉。

怎么说呢……

“哥哥是被信赖了。”小小的女孩开心说道，“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国王大人，被民众信赖了！”

摸摸妹妹的头，鹿目唯若有所思。

“那就更要好好练习了。”

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鹿目唯都会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进行指挥的练习。

指挥要求的不仅仅是手上的动作，还有全身的感觉。当指挥在带领着整个乐队演奏的时候，指挥本身其实也是这个舞台上的一员，要能够带动起大家的情绪。

“哥哥……”

深夜，鹿目圆香站在鹿目唯的房间前。

“给我唱一首摇篮曲吧，我有些睡不着。”

……

鹿目唯是鹿目家的长男。

他有着温柔的爸爸、精明的妈妈，可爱的妹妹。在父母的计划里，未来的他还会有个名为达也的弟弟。

演出日越来越近，乐团的练习任务也越来越重了。鹿目唯还算游刃有余，直到现在一切都还在掌握中。

“前辈，能和我说几句话吗？”

又一次的练习结束后，一个低年级的男孩找上了他。

“我是上条恭介。”

抱着小提琴包的男孩认真地说，“前辈，我会在暑假参加音乐节之前的筹备比赛，你可以做我的伴奏吗？我会努力的，我很有天赋，一定不会让前辈失望的！”

上条恭介啊。

鹿目唯对他印象不深，仔细说来，他对所有人的印象都不怎么深。

上条恭介有些忐忑的样子让鹿目唯提起了兴趣。

“可以，”鹿目唯说，“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这和得到承认没什么差别的话让上条恭介欣喜至极，取出小提琴搭在肩上，男孩说：“请好好看看我的演奏吧！”

悠扬的小提琴琴音在练习室内回荡。

上条恭介是四年级的学生，同时也是最近开始在舞台上亮眼的小提琴演奏者。他有天赋也有努力，技术也在不断进步。

“我是天才。”

他轻声对自己说着，“我要成为天才。”

鹿目唯不了解他，他却了解鹿目唯，同时憧憬着这个带领学校乐团走向光辉的前辈。

鹿目唯是一个天才，却也是个天分高到让人望而却步的人物。

“呃，因为前辈总是很冷漠的样子，所以在找你之前做了很久心理建设……”

上条恭介上前一步。

“既然这样，我可以认为我和前辈关系变得更亲近一点了吗？我……”

鹿目唯仅仅是答应了他的同台演出，替他伴奏的请求，看见上条恭介欣喜而又带着期盼并且想要更进一步地做些什么的眼神，他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男孩在想些什么。

“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什么啊。

只是这么简单的期盼吗？

鹿目唯的疑惑被这一句话扫平了。

喊他哥哥的孩子不下少数，光是琴室里的一些学生就有不少了，多一个这样的存在对鹿目唯来说算不上什么。

很多事情对鹿目唯来说都只是随心所欲的举手之劳，但对孩子们来说，就是来自于一个看上去很冷很不好接近的大哥哥的亲近。

他有些无奈，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