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的有点多,不大坐得住,可是看外头的雪,他还是选择了跟自己的火炉过一晚上。沈镜冰日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个魔。从前什么都不吃,挑食相当严重,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长胖的;现在到了魔界,那些食物一点儿不像里面说的那样恶心至极,反倒......相当合他的胃口。
他是绝对不开门的,顺便拉着没什么活干的春分和立夏两个也在屋里头呆着了,说是“人多点暖和”,但心里头是想着怕两个姑娘大冷天儿干活冻坏了手。两姐妹也领他的情,坐在那儿替他研磨,生生碳火。
人界的事已经不需要他和魔王什么事儿了,当初说要剿灭羌族的事气归气,可在另外几界逼迫之下,也不可能完全不插手不参与——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商议的结果就先这么定下来,具体的方案其实谁都没有定下来,想想也是很久远以后了。
他们妖界还有些收尾的工作,如今有了沈镜冰提供的线索,倒也快了许多,该罚的遍罚了也差不多了。
说起苏虚......
这人应该想抓“自己”很久了,从前“自己”跟他的关系应该也是相当好的。不过,就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会成真的预言,竟然这么狠毒,要害死跟自己从小长大的竹马?想到这儿,手上的笔顿了一下。
当真是残忍。看着那一副和气书生模样,谁知竟有这般歹毒心肠。他生活在和平年代,除了那种可能的变态杀人狂,一般也没谁成天这样。
沈镜冰把笔摔在桌子上不干了,笔上的墨水溅了一桌子,细长的笔杆就这么滚了几滚撞在灯台上不动了。他实在是写不下去,脑子里松松散散没个系统的东西;他也不敢写了,现在不光魔王弯了,就连自己都有种弯的趋势,他害怕。
“客人客人你怎么了?”
“客人客人你要药么?”
“嗯......不用......”他抱个脑袋趴在桌上,闷声这么应了一声,“没灵感,头疼,吃药也解不了。”
最近怕是被骤寒的气候冻到了,再加上修仙修多了,感冒之余还头疼,脑子也不大清醒。这具身体本就容易病,当真是麻烦。
他在那儿磨磨唧唧写不出个东西,自暴自弃得不行,却听旁边春分立夏起身,讲话的语气也恭恭敬敬起来:“大人。”
不会有旁人了,这俩姑娘只直属于魔王和自己,但对自己是不会这么叫的,那就只有魔王他老人家了。
他就这么犯神经一样直挺挺坐起来,嬉皮笑脸地冲着魔王道了句“大人好雅兴”,看着魔王坐到了自己对面。
“这么冷的天,您老人家还有这闲情雅致出来,再到我这儿来闲逛一圈啊?”他提笔重新故作要写点什么的样子,也不再看他,存了心想捉弄魔王一下。可他写不下去,笔尖悬在那一尺高的地方就不动了,从前写文站的cp是张庭x魔王,现在则满脑子是自己的脸,废了废了......
“许久没听沈先生的故事了,今日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先生的工作行进得如何了。”
魔王作为一方帝王,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外头游荡回来总还是要管管事情的,自然就忙了那么些日子。沈镜冰也抓着这个空挡,说是要回去存点稿子,也不照着往常的规矩去找魔王了。
他心觉,自己跟魔王俩人应该......远一点。对他对自己都好。
沈镜冰一点不觉得自己对魔王是那种意义上的喜欢,即使是那次,也不过是自己发疯犯浑,本质上来说,并不是建立在“情感”基础上的,自己乐意跟着他他也没啥别的理由,就是当他是个朋友看待了。
“写不出来。时隔太久了,以前的设定都忘了。原稿......原稿在张榆祁那里。”对了,还要找张榆祁拿稿子回来,可他俩的关系现在还在僵着,也拉不下这脸来找人家要东西。沈镜冰不大愿意去找她,只是放不下。
明明魔王本人都对自己帮她求过情了,但自己就是觉得,应当恨她,即使她伤的不是自己而是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