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谋人是谁呢?
虞生烟手指抵住顾莫之的唇上,“嘘,今日之事不可说。”
顾莫之没多大反应。
虞生烟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顾莫之年龄尚小,说话还不怎么利索,所言之事谁会当真呢?
的确没人当真,但顾莫之就是记住了,一记就是一辈子。
虞生烟回来后,看见宫女太监们已经开始连夜在宫中布丧物,不由皱起眉头来。新帝刚即位便遇刺不说,随后先帝突然病逝,卓楠奉行孝道,让人把登位时用的红缎金冠,玉杯铜兽全换下去,换成白布纸花,怎么丧气怎么弄,本该大吉日子硬生生沾了晦气,还落得不少人的口舌之嫌。
“贤弟怎么现在才回来?太后没事儿吧?”季昌还等在正殿门口待虞生烟归来,但他束发用的沉香木簪已换成白布段,衣襟前也别着白布花,见到虞生烟后焦急问他 。
“无事儿,太后已经睡下,我还未将皇上之事告知于她。”虞生烟扯了扯外衫,想尽量将自己红色的内衫遮住,从怀里掏出他的令牌归还于他。
季昌接过令牌,倒是松了口气,“听闻太后最近心境不太稳定,瞒着也好,这边动作小点,再警告那边人嘴巴放紧些,想来还可以瞒上些许日子。”
“但愿如此……只是有一事想问问贤兄,贤兄可知何兄在何处?他家室现在如何了?”
季昌眼神暗淡,“九族大罪免不了了,都压天牢里呢。”
“那……可否能看看?”
季昌感伤地说,“你一向重情重义,曾经,你与何兄也曾交好,如今他这样做想必也凉了你的心。对你而言,还不如不去。”
虞生烟知道他有办法,牛头不对马嘴道,“总要有了结呀,无论走向何路不过选择不同罢了,更何况好歹朋友一场,就当代贤兄走一遭!什么凉不凉心?”
虞生烟衣着还是卓楠登位时所穿,淡红色内衫,白色为底,袖口银线勾织,大气又华丽,于此时此刻此景此情而言太过分了。留他于此怕是不合适,遣他回去的安全性还不如让他去天牢转溜两圈,至少史上没刺杀到天牢的刺客,“……好。”
虞生烟带着季昌的手信来到天牢,他不是第一次来天牢,明显发现这里人手差不多换完了,依照狱头所指示,虞生烟来到关押何江轩一家之处。
何江轩所犯之罪极重,被上过刑,不过比当初季昌的模样还是好一些。
“何兄可曾后悔?”虞生烟问他。
“大,大丈夫做事,哪有后悔之说?”何江轩虚弱地说。
“你家境富庶,若你安分守己,保持下去,可使得子孙无忧。你并无官缘,强求则害己,贪心不足则蛇吞象,如此后果,天注定。”虞生烟冷冷道。
“想不到虞弟还精通道家一说?”
“万物皆有道。”
“呵,既然有道,既予我才学,又何必埋没我?我所图的不过只是功成名就,既然无明主识我,我就再找个明主。”
虞生烟奚落他,“什么明主?你找的不是个傀儡么?谋害君王 ,陷害挚友,这是大丈夫所为?即便有一身才学,留你也是祸害。”
何江轩咬牙切齿,“你!你怎知我心中所愿……”
“你心中何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即使是食苞谷、住陋屋的小民也懂得感谢天子大恩使得他们有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