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的碰撞中,看不见气运热斗正酣,宁卿手中的惊堂木光芒大作,成了池底除了白骨眼中火焰外唯一一抹艳丽的色彩。
清光冲天而起,南无池水面之上狂涛浪涌,激烈的动荡似是要将池水尽数排出,却为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所敛,只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来回波动,始终不曾真的冲上岸去。
唇边溢出一点鲜血,宁卿的笑容越发灿烂。
咽下这一口腥甜,他一点也不在乎这可怖的气运对冲是不是会伤到他的身体,借飘荡的水波托住自己的身体,猛然一跃,将自己推向雕塑。
惊堂木吞吐云雾,劈开水波里隐蔽非常的气运,直击正被秦泽缠住不放的一尊雕塑。
一声脆响,泥塑来不及放出更强的气运,勉强能够行动的身体直接被宁卿击开一道裂缝。
一股深沉如渊的气息瞬间自泥塑内部涌了出来。
宁卿毫不迟疑,与秦泽一起用尽全力退后,在略显迟滞的气息触到二人身前时早已避到了白骨大军身后。
而当这股气息露出头的这一刻,本来颇僵硬的白骨大军却像是回到了生前一般,每一个动作都灵活柔软起来,悍不畏死地冲向寺庙中全部的泥塑,眨眼间就将其整个掩埋起来。
骨头碎裂的脆响、泥土落下的沙沙声,还有骨骼摩擦的开合声混做一片,宁卿遥遥看着将雕塑当做血肉不断啃食的白骨大军,兴奋地笑了笑,整个人的模样都显得有点癫狂。
秦泽黑眸幽深,见弟子如此,竟丝毫不带提醒,甚至自己也轻轻笑了起来,抱着剑好整以暇地望着这荒诞的画面,眉眼间竟凝聚了一抹愉快。
若有似无的惨嚎声次第响起,两个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无数白骨化作碎片,泥塑一点点零落成沙,不但没有上前,甚至又退了两步,给晚来了一步的另一批白骨大军让开了路。
南无池的池水越发不平静,风浪应和着漫天闪烁的清光,又为修真界添了一道异象。
远在御虚宗的宁渐看到南无熟悉的清光,略有些提着的心瞬间放下,稍微走了下神思索了一下聘礼的内容,就再次打起精神来应对面前的鬼修们。
不知是否是因为一部分鬼修其实是由魔修转化而来的,自宁卿那边攻击泥塑起,御虚宗这边的一部分鬼修战斗力就突然弱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分鬼修的期许越来越浮躁,但是完全无法阻止他们的气息减弱,甚至有的斗着斗着就突然间化作灵气回归于天地之间,连个尸体都未能留下。
宁渐观察了一番这些天地灵气的情况,发现它们并不为玉韵大千界控制,在散碎之后便飘忽着向清光的方向奔去,便知道这是明达大千界的手段了。
“这不是简单的自保。”宁渐沉声道。
即使不是本世界的人,但天地灵气是部分你我的。因此如果没有意外,这些天地灵气应该回归玉韵,可眼下的情况不同,明显是另一方大千界已经发现自己暂时处于下风,开始介入争斗了。
玉璃光颔首赞同,但不是特别在意这一点,只道:“你这是关心则乱。不是任何人都有柱子那样的气运天赋与……”蛇经病。
到底是没有把最后的这个词说出口,玉璃光轻笑了一下,露出个自由心证的表情。
宁渐压根就没把她这挑衅放在眼里,略一思量,便想起南无池底并不是只有他家主子一个有那样的功法,因此这情况到底是不是必然还难说。
不在纠结于此,宁渐收回了目光,突然辟出一剑干掉一个鬼修后,才再次稳稳当当地操控着阵法,与玉璃光配合着给御虚宗的修士支持。
御虚宗的修士根本没意识到方才宁渐居然发了下疯,兀自争斗不休着。
不出宁渐预料,那些天地灵气直奔南无池,本是向魔修雕塑的方向涌去的,然而它们却未能到达目的地。
佛修对魔修有先天性的克制,阮明泽带着不知道何时悄悄潜入南无池中的尸傀,笑着将这股灵气拦了下来。
他眉眼间满含慈悲,笑容更是圣洁的不得了,口中念着的也是“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等含有超度力量的字眼,但事实上,他身影所过处,所有的灵气都像是受到了什么酷刑一般,以可怕的弧度扭曲着,一点点排出隐藏于其中的气运。
尸傀见气运既出,猛地伸出手做了个撕裂的动作,爆出一声轻到极致的裂帛声,随即便见几道怪异的光芒在他掌中消失,只剩下一点点细碎的沫子。
僵硬的面孔上露出一点嘲弄,尸傀一言不发,但他面上的表情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问题。
阮明泽见了,即使心中不以为意,口中却念了个佛号,自顾自答道:“这又如何,佛家自有金刚怒目的说法,小僧不过是行菩萨道罢了。”
他这话说得着实太过冠冕堂皇,尸傀不屑回答,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给阮明泽。
阮明泽笑了一声,略带了点扭曲,迈开步子追上尸傀,一双眼睛里只剩深沉的黑暗,一点也不像个普度众生的佛修。
或者,他本身也的确不是完全的佛修,不能用佛修的所有要求来评判他。
宁卿心中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使已经看到泥塑被白骨啃咬到毫无还手之力,所有诡异的气运基本被报了个干净也没有急着走,反而和秦泽一起牢牢受在原地,警惕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支援”。
虽说阮明泽还算是个有分寸的人,可即使“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