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
小二故意用猥琐的表情上下打量对方,看得灰衣人浑身上下汗毛都竖了起来。半晌,小二用勉为其难的语气说,“这样吧。你把裤子脱了押在这儿,下次拿钱来赎吧。”
“什么?”灰衣人低头看看自己,“你要…我的裤子?”
“没错。”
“可…把裤子给了你,我怎么出去啊?”
“那我可不管。”
“我把别的押给你行吗?”
“不成。”
灰衣人脸颊都红了,一副困扰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小二忍着一肚子笑,面上却装出一副凶神恶煞,“不给?!信不信老子拉你去见官?!”
“我…”
“行了小二,别再欺负他了。”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插进来。
小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没想到闵然这会儿出来了。
这下完了,形象全毁了…小二心里这个悔啊…刚才光顾着耍人玩儿了,没注意楼上的动静。
闵然面上含笑,施施然一级一级步下楼梯,走向小二,视线却看向灰衣人。
“他是我的手下闵忠。”闵然说。
小二睁大眼睛,“你手下?”
灰衣人此时忽然一掀下摆,熟练地单膝跪地,头微微垂下,“属下见过主人。”
闵然负手而立,十分有派头,轻声说了一句,“起来吧。”
小二看着面前这一站一跪的两人,但觉他的生活越来越奇怪了。如果闵然是刺客,那他的手下多半也是刺客了?为什么他的人生中突然出现这么多刺客?
而且看样子…闵然在刺客中还算是挺有地位的?
名叫闵忠的青年行过礼后便附到闵然耳边说了什么,闵然神情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小二狐疑地看向他们主仆二人。
“小二。”闵然转向他,问道,“你想不想上瑶山去看看热闹?”
小二眨眨眼睛,“我得看店…”
“闵忠可以先帮你盯着,你老板回来之前我就可以把你带回来。”闵然微微偏着头看着他,“怎么样?想不想去?”
小二惊讶地看着他,“你要上山?”
闵然点头。
“你杀了…”小二惊觉自个儿差点儿嚷嚷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往四周瞧了瞧。大街上没有什么路人,该是没有外人听得到他的话的。
小二压低声音说,“今儿要出殡的可是被你杀了的人…脑袋还缺着呢…你也不怕被大卸八块儿?”
闵然呵呵笑了两下,声音不大,但有几分狂傲在里面,“那帮蠢蛋还没那么大本事。”
眼见闵然竟然管瑶山这么一个牛逼的门派的人叫“蠢蛋”…实在是太拽了…
“真的没事儿?”
“真的没事。”
“你确定?”
“你再啰嗦,我就自己走了。”闵然说着就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小二连忙一把捞住闵然的袖子,“哎哎哎~等等等等,着什么急啊~我去还不成吗~~”
话音未落,小二腰间一紧,眼前的景象瞬时模糊,双脚离了地面,迅疾的风迎面劈来。他大叫一声,下意识死死抱住闵然,手脚都用上了,整个一八爪鱼。
闵然翩翩然落在一个房屋的屋脊上,跟小二说,“你这么抓着,我没法走。”
小二挺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嘴硬道,“谁让你说走就走的…”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闵然一边说着,一边搂紧他的腰身,再次腾空而起。衣袂飘飞,起起落落,如同一翩惊鸿掠过纪城上空,划下一条浅紫色的痕迹。小二向下看着,风呼呼地往衣服里灌,大地在不停收近又推远,那束缚着万物的向下的力量在不停消逝,好像飞翔一般的感觉。
小二以前还会点武功的时候,轻功是他最擅长的,至少比起他其它功夫来说是练得最好的了。他其实很喜欢这种武功,每一次跃起,全身的衣衫都伸展开来,好像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住他,天大地大,任他自由翱翔。
久违了的感觉令他怀念不已,闭上眼睛,好像云彩就会随着清风扑面而过。腰间紧致有力的手臂,身后并不温暖却十分可靠的胸怀,还有那淡淡的香,都像一缕幽梦,缠绕在四面八方。
白日的瑶山如一块巨硕的翡翠玉石,沉静地伫立在一片略微起伏的山峦当中,一边是纪城,另一边踏着一片深蓝色的湖水。山上长满了仿佛从时间的起源开始便存在的古老树木,树干粗壮而扭曲,枝杈竭尽全力一般伸展到极致,相互交融触摸。碧叶层层叠叠,绿色深深浅浅地变幻,遮天蔽日。叶片间光柱一缕缕交错着,金色的灰尘在其中翻舞。
一条雪白的千级长阶在苍翠之中曲折而上,两旁时常有石块雕成的矮胖山神,睁着一双双苍老的眼睛,宽宽的嘴好像在笑,又仿佛在哭。穿过十道高耸的山门,便能看到万木葱茏间,一座座古朴的小楼,随着山势向上蔓延。越是到山顶,屋宇便越发密集,一座座青灰色的飞檐下悬挂的铜铃在风中清脆地交响着。山巅处是一片广阔的平台,地基全由青白巨石砌成。平台上有很多条三尺深一尺宽的凹槽,纵横交错着,从高空中看下去,竟是一张硕大的棋盘。很多横槽与纵槽相交的地方,都有着一块白色或黑色的圆形巨石,看起来沉重无比,圆润的石面可以照出人的影子来。
传说这盘棋是瑶山派创派祖师司空绝留下的,是个残局。谁若能堪破它,便能得到司空绝藏在其中的一门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