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看了王悦许久,终于抬手拦着王悦翻了个身,轻而易举地将人压在了身上,两人一下换了位置。
王悦一愣,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下一刻手腕就被人抓住扣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王悦本来就浑身酸软没什么力气,他忙道:“我开玩笑的!我求饶行吗?”再做一次估计他今天真下不了床了!
谢景望着他,眼神一点点温柔起来,他抓着王悦的手腕将他的两只手扣在了王悦的头顶,他低头吻了下去。
王悦摇头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渐渐却没了动作,他仰头不声不响地回应着谢景,双腿不自觉地虚搭在了谢景的身上。王悦暗骂自己没出息,在谢景跟前他就从来没有骨气这种东西,他微微仰着头一点点与谢景认真地接吻。
王悦不知道别人喜欢一个人是种什么感觉,他喜欢谢景的时候,他恨不得将谢景供起来,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供起来。
谢景渐渐松开了对他手腕的钳制,王悦抬手,轻轻环上了谢景的脖子。
谢景停下来的时候,王悦猝然别过头低喘了口气,谢景看着他错乱的样子,抬手一点点将他的头发梳理好。他没有碰王悦,揉着他的脑袋低声道:“回去后别喝酒。”
王悦喘着气,仰头看着他半晌,终于认命地点点头。
谢景看着大口喘着气的王悦,忽然笑了笑,他低头亲了下王悦的额头,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就有些不想放王悦走了。就这样,将这个人一点点困死在自己的怀中。
想想而已,他扶着王悦起身,“我去给你拿衣裳。”
“嗯。”王悦看着谢景掀开床帐走出去,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轻轻笑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按道理说,他觉得他这时候是笑不出来的,可他确实在笑。香炉安静地燃着安神香,晚秋的风徐徐吹过谢家厅堂,王悦听见窗外三两清丽的鸟鸣声,伸手抓着被子慢慢蒙住了头,困倦地闭上了眼。
花好月圆,万事如意。
王悦唯盼日子这样细水流长下去,无波无折。
然后是什么?王悦想了想,打算戒酒。
一转眼两三个月便过去,冬日到了。
建康冬日的第一场雪下得很细碎绵软,大街上的小姑娘换上了温暖的冬袄,走街串巷叫卖干枣蜜饯的小贩纷纷戴上了厚实的冬帽,连那叫卖声都沙哑了些,一夜之间,似乎冬日就到了江南。
王悦这头刚打算戒酒,没到两日,陶瞻便上门喊王悦喝酒去。王悦心说你来得还挺是时候。
酒坊里,王悦喝水,陶瞻喝酒,两人对面而坐。
“我收着消息,说是王敦病了,有这回事?”陶瞻端着酒碗瞧了王悦一眼。
“哪里来的消息?”王悦诧异地望向他。
陶瞻斟酌了片刻,直说了,“陶家收着的消息,我父亲给我的。”
王悦闻声顿了许久,“不会吧?”
“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不就知道了?”陶瞻将酒一饮而尽,拍了下桌子,“再上一坛!”
王悦想了会儿,觉得也有道理。
回来问过王导后王悦才知道,王敦还真的病了。
王导彼时正在堂中修剪些花草,他看了眼陷入沉思的王悦,开口道:“你的身体好了?”
王悦回过神来,点了下头。
王导看了他一会儿,平淡道:“冬日到了,天越来越凉,记得多加件衣裳。”
王悦点了下头。
王导倒是没说别的,看了两眼王悦,便让他退下了。
王悦看出王导的冷淡,倒也没多说,自觉地下去了。一出院子,他便看见王有容匆匆赶来。
“怎么了?”
王有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交给王悦。
王悦神色原本挺正常,刚一打开那信,他便顿住了,看了许久,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秦淮河上飘着碎雪,偏远渡口有如一夜春风吹过,千树万树开满了惆怅梨花,王悦站在树下等人,碎雪压低了枯枝,砸在了他的头上与肩上,他没说话。
有脚步声在身后轻轻响起来,他微微一僵,终于回头看向来人。
来人撑着把淡褐色的竹骨伞,一身素色长衫,眉眼如远山,隔着雪幕,王悦瞧不清他的脸,。
王悦顿了会儿,行了一礼,平静道:“参加陛下。”
年轻的帝王负手立在雪中,看了眼王悦那满肩满头的落雪,“宫里临时出了点事,我来迟了。”
王悦点了下头,他与司马绍太久没私下见面了,两人之间生疏得让人心惊,这一年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的,两人之间有些一言难尽。说句实话,王悦对司马绍这次忽然私下约见他这事并没什么底。
“走吧,去船上坐下谈,再冻下去我看你快冻傻了。”司马绍看着王悦,忽然笑了下,这人从前对他可不这样,从前哪里还敢指望他等自己,他王家大公子别一个不高兴走人他就能谢天谢地。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了,司马绍觉得心中有些冷,刺骨的寒意似乎从衣襟往里头钻,他看着没动作的王悦,径自朝着那河上的画舫走去。
王悦看着年轻帝王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回身平静地跟了上去。
司马绍今日还能杀了他不成?怕什么?王悦掀开船帘走了进去。
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