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宋瑾在灵堂又跪了三天，沈砚也在灵堂陪了三天。

宋母娘家已经没有人了，又是从外村嫁过来的，这些年更是一直卧病在床，自宋瑾父亲死后，基本闭门不出，守灵这六天，只有几个从前还算说得上话的妇人前来吊唁，也都只是来看一眼就匆匆告辞了。

说是来吊唁宋母的，一个个眼睛却往宋瑾身上瞟。

当面一幅关心宋瑾的模样，转眼出了门却说什么命硬，克亲，又说什么宋母是个扫把星，自她进门后宋家就没个好，先死公公，后死丈夫，自己又是个药罐子，怪不得灵堂都没设在宋家，这是怕妨了宋耀祖啊！

沈砚“很巧”的撞见过一次，冷着脸直直走了过去，阴测测的说：“两位婶子灵堂前还是慎言的好，口德损多了，以后怕是不好走夜路。”

背后嚼舌根被人撞见不说，又被吓了一跳，两个妇人尴尬的对视一眼，一声不吭的低头缩肩绕过沈砚，急急赶回家去了。

冷眼看两人仓皇的背影走远，沈砚调整下表情，转身回屋，这种糟心事还是别让宋瑾知道了，一进灵堂就看见了宋楠和他奶奶。

小孩拉着宋瑾的手，一脸认真的跟他说着话：“瑾哥哥别伤心，婶婶变成星星了会一直陪着瑾哥哥的，就像我爹我娘那样，婶婶要是一个人无聊了，还可以找我爹娘聊天呢。”

那天发泄一番，宋瑾精神好了许多，听了宋楠的话甚至露出个小小的笑来，摸摸小孩的头：“是啊，这样阿娘就不寂寞了，谢谢宋楠的阿爹阿娘了。”

又说了些话，宋楠还小，很快就跟着宋奶奶回家了，看着宋楠出了门，宋瑾一直上扬的嘴角就落了下来，沈砚在旁边看着，有些担忧的欲言又止。

“我没事，已经没那么伤心了，自从阿爹走后，阿娘一直很想他，现在终于能去找他了，在那边不会生病，还有人陪她聊天，其实还挺好的不是吗？”看出沈砚的担心，宋瑾主动开口道，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沈砚，你说阿娘真的变成星星了吗？是哪一颗呢？”

“最亮的那颗吧？这样你一眼就能看见她了。”沉默几秒，沈砚认真的回答了这个美好的幻想。

“是吗！真好。”宋瑾抬头看去，冲着夜空真真切切露出了一个微笑。

葬礼那天冷清的很，就沈砚林峰几人，宋家也终于来了人，宋大伯赶在最后跟上了队伍。

一路心不在焉的，眼睛却一直往宋瑾身上瞟，宋瑾目不斜视走在前面没发觉，沈砚却看得清清楚楚，本就不待见宋家人。这会更是厌恶，沈砚冷着脸向他走去。

谁知还没到跟前，就见他一脸心虚的慌忙埋下头，躲到了队伍最后面，沈砚皱着眉，直觉不太对，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

宋母就葬在宋父旁边。

下葬后，林峰等人先走了，宋瑾跪在坟前，低声说了许久的话，沈砚离得有点远，只看得见他表情。

一开始透着伤心委屈，说着说着露出个小小的笑来，又带着几分犹疑和询问，最后是主意已定的坚决。

沈砚看的一头雾水，但看宋瑾的神色自始至终都很平和，不像他刚回来时那样绷的紧紧的，就知道他已经缓过来了，可以正视并接受宋母的离开了。

葬礼结束赵婶就回镇上了，送走赵婶，几人各自回家休息。

葬礼第二天就是头七。吃过早饭，宋瑾便开始准备“回魂供”，宋家人昨晚全都去了镇上，说是去探望宋耀祖，这个年代女子地位低下，宋母又是外村来的，即使宋家做的如此过分，村里也没人说个不是。

准备好祭品，几人用秫秸扎了个三阶的“梯子”放在厨房外面，意为让死者顺着这“天梯”到天上去。

子时，几人摆好祭品，烧了天梯，都各自回避了，尤其是宋瑾，即使睡不着也应该躲进被窝里，避免让宋母魂魄看见从而留恋不肯走。

“沈砚，你明天在家吗？”出门前，宋瑾叫住他，迟疑了一下，继而问道。

“当然在。”过了头七，宋瑾就要准备分家的事了，沈砚不放心他，自然是要留下来看着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宋瑾没再说什么，把沈砚送到门口就回了屋，沈砚也没当回事，只以为他是随便一问。却没想到明天对他来说是个大大的惊喜或者说惊吓。

第二天一早沈砚做好了饭，去隔壁叫来宋瑾，本以为要费番口舌，结果宋瑾今天意外的听话，只是一整个早上都心不在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吃完饭有什么安排吗？”挑了个话头，拉回宋瑾不知神游到哪的注意力。

“嗯？”宋瑾抬头，明显没听到他问了什么。

“把院子收拾好，出去转转吧！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

“好，我先去涮碗”看沈砚也吃好了，宋瑾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

“沈砚，我有话跟你说。”

沈砚沏了杯茶，坐在桌边等宋瑾回来。看他过来端起已经温热的一杯递了过去，随口问道“怎么？”

“我喜欢你”宋瑾接过茶杯放回桌子上，手微微用力按上桌角，迎着沈砚疑惑的目光，清晰坚定的说了出来。

“？？”沈砚只觉得脑子里轰的炸开，明明该紧张的是宋瑾，他却也不知所措，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听宋瑾继续说下去。

“你说过你喜欢我”看沈砚没开口反驳，宋瑾按在桌上的手又使了些力，指尖泛白，传来些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