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笑了。
二
陶玉一上车就察觉到了女人嫉妒的目光,她上下打量着自己,掩饰不住内心的妒意细细观察着。女人假装低头玩手机,染色的干枯长发垂落一边,只有一双眼歪斜的快要跳出来似的。她以为她的表演天衣无缝,殊不知她观察的对象也在观察她。
她脸上涂着厚厚的□□,眼睛和双唇周围的皱纹密密麻麻,廉价的香水味漫布在狭小的包厢中,已经掉了色的金镯子卡在她小臂的中间,整个人瘦的一塌糊涂,腰间的裤子垂垂欲掉,比木棍粗不了多少的小腿左右晃动着。
陶玉在床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坐着,她直接对上女人的目光,不待对方有所准备便径直开了口。
“你这是回家还是去旅游?”
女人笑了笑以示亲近。
“我回家,刚送完孩子上学,家里还有一堆事所以不多留了。你呢?”
“我去旅游,看一看大海散散心。”
“那你可选对地方了,我们家乡的海特别美,平静又开阔,海水沙滩阳光都刚刚好,日出日落相当壮丽的。”
陶玉面有欣喜。
“我就梦想着和爱人看一场海上的日出呢,看来我很幸运。”
“你结婚了?你看起来挺年轻的。”
陶玉亮出手上的戒指给女人看,这是她自己买的情侣对戒,另一个夹在包里的陶渊明诗集中。
“算得上青梅竹马,他比我大,一直陪着我,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
女人又笑了笑,不过这次她的笑意真实了许多。
“真好呀!我真羡慕你!我和我老公就是三十多才认识的,结婚后两个人都挺忙也没怎么一起做浪漫的事,有了孩子就更忙了,细想想,我和老公都没有一起看过海呢。”
“没什么值得羡慕的,我是记者,他是诗人,职业和兴趣都相近,总归是方便在一起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你老公是做生意的吧,忙碌操心的事一大堆,况且还有孩子,没有时间好好浪漫一把也是正常的。”
“诶?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女人很是吃惊。
“我猜的”陶玉狡黠一笑,“若我没猜错,你以前是做文职工作的,后来因为遇见了老公才做起生意。你们的生意做得很红火,孩子出生后你就把大半精力都投入到孩子身上,好在孩子很用功努力,不用怎么操心,现在孩子上了大学,你便又帮着老公经营生意了。我说的对吗?”
女人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
“你可真厉害,我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就像个孩子,什么都瞒不住啊。”
陶玉轻轻笑了一声。
“我只不过是因为职业习惯才观察细致了些。”
“你方才上车时我就注意到你了,瞧瞧你这么年轻就一身的肉,这整个火车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你有50kg吧?”,女人褒奖的声音中听得出一丝嫉妒。
“上下摆动,我也说不准呢。”
“真厉害!整个新闻界怕都少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吧。”
“过奖了。”
女人按耐不住羡慕又嫉妒的神情却又尽力控制着,她脸部的肌肉像是失去控制般跳动起来。陶玉将一切看在眼里,无论如何都忍不住笑了,为了接下来的时间能够与女人和谐相处,她抓住包猛地起身冲向卫生间,只在临别时留下匆匆一语。
“哈哈哈!”,陶玉的笑声在狭小的卫生间内来回游荡,听来畅快却刺耳。
真是个蠢女人,随便编个谎子就套出话了,满嘴羡慕羡慕的,不知道脸上的妒意都快把她淹没了吗?
陶玉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珠,一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面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满意吗?玩弄这些人的感觉好吗?你这个坏透了的女人,我简直不敢认你!什么青梅竹马,什么职业习惯,满嘴的胡言乱语,我简直不知道你还有救吗?你喜欢这样对吧,我可我不喜欢这些倒都无所谓,我只警告你一点:离陶渊明远些!你知道我的底线的,你不会喜欢我亲手杀了你的。”
三.
午饭时间本是令人愉快的,列车乘务员甜美的播报着火车晚点十个小时的消息却大大坏了心情。
女人大口吞着没有油腥的餐车盒饭,陶玉没有感觉,可饭点到了,她应该吃饭。
陶玉拎着包躲进卫生间,把装有高级食物的饭盒放在卫生间的窗台上,从包里接连取出七个装有不同液体的小瓶子,将它们依次排开放置在洗手台旁,再三确保门锁上好,她不紧不慢的做起用餐的准备。
拿起第一个装有洗手液的瓶子倒上半瓶,反复洗手五分钟;
拿起第二个装有空气清新剂的瓶子四处喷洒,本就干净且略有清香的洗手间登时香气扑鼻;
拿起第三个装有洗洁精的瓶子用力清洗筷子,银澄澄的筷子光滑亮洁;
拿起第四个装有净化剂的瓶子对准鼻子猛喷,呼吸之间混沌呆滞的感觉一扫而空;
拿起第五个装有褪皮膏的瓶子多次按压,待粘在嘴唇上的膏体硬化之后撕下,唇上的薄皮全部被带走了,双唇柔软又艳红。
拿起第六个装有去菌水的瓶子向嘴中倒一大口,反复漱口,唇齿间的细菌都随着吐掉的水流走了。
拿起第七个装有净肠液的瓶子小酌,喝下即可,肠胃会有灼烧的痛苦,忍一忍就好了。
陶玉做完全套准备便浑身颤抖了,她从这颤抖中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和脆弱,也在颤抖中艰难的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