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位远方亲戚虽说穿的朴素了些,但却也是个贵人,再者我要真不心善,还能允你饶了沈君瑶?”
陈庆虎赶忙解释着,他越是解释,越是让娄修胤确认了他和司彦承的关系。
司彦承又是笑而不语,那君子姿态让人看着心生厌恶。
“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瞧陈大人着急的。”娄修胤暗自忖度,看陈庆虎慌张的模样,再瞧着司彦承一副风轻云淡的表现:“既然是远方来的贵人,是哪儿的远方?若是比贵气,是否能有本公子贵气。”
“这根本没法比的嘛!”陈庆虎冒失的说了一句,又一脸责备:“你乃一介商贾,和人家比较什么?再说了,司七少爷是我自家人,你若是非得比较个一二,岂不得连本官都比进去。”
“陈大人这番说,那是李迎的失礼。”
娄修胤也是郁闷,司彦承这时候出现,不就是摆明着告诉自己,他和陈庆虎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来他假扮苏中富商来应城,也就是为了调查供矿的事情。
娄修胤转脸一想,难道他们两人私下做买卖官矿?
近年来陈庆虎私吞的官矿不知去向,而楚国境内的兵器铺子又多在娄修胤的掌控下,铁矿的来源清晰明了。
陈庆虎吞下的那些官矿总不可能凭空消失,那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流向他国。
娄修胤不禁为自己的揣测而大吃一惊,贫瘠的秦国接连数年攻打楚国边境,军需富余,他与边境的几位将军本就为此困惑,以为是其他边境小国在支援秦国。
若楚国内有陈庆虎这枚毒瘤在给秦国做内应。
难怪楚国军需不足,原来铁矿全都私运到秦国去了。
陈庆虎这卖国贼!
娄修胤心中掀起了愤怒的巨浪,缩在袖口中的双手一捏拳,横眉竖起,便朝着司彦承晦暗莫明的瞧了过去。
司彦承一看见娄修胤那弑杀的眼神,心中有数,娄修胤约莫是猜到他和陈庆虎之间的合作,所以才表现的如此怒火。
“李公子,其实我与陈大人的关系同你一样,只不过私卖官矿一事不宜对外宣张,所以方才陈大人才那般说,你也不要见怪。”司彦承轻呼了口气,他知晓娄修胤必然能查出来陈庆虎的事儿,所以没必要隐瞒。
倒是想气一气孤傲的娄修胤,鲜少能够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司少爷!”陈庆虎没明白司彦承的套路,赶紧捏住了他的衣角:“你怎么能说出来,这事儿不是要……”
“嘘……”司彦承的笑意里全是谦和退让:“彦承相信陈大人的眼光,既然能够将李公子当做自己人,连矿石的买卖都能做,让他知道我的存在也无妨。”
娄修胤怒火攻心,果然如他揣测的一般,陈庆虎可真是胆大包天,通敌卖国的罪名够他死个千百回了。
不过,陈庆虎只是个小小的城守,他一人可做不成将官矿私运到秦国的事儿。
背后绝对有其他人的支撑,若非是想斩草除根,娄修胤哪里需要这般忍耐。
娄修胤极快的调整好情绪,肆意的笑容又从唇角渗透了出来,只不过让人寒颤的本性却没有隐瞒。
“有司七少爷与陈大人的合作在先,我本还有些惧怕这笔矿走不到苏中,现在这心里头也吃了个定心丸。”娄修胤颔首,他抚了抚袖口:“陈大人,你也真是的,要不告诉我还有其他合作人,本公子还以为你是第一回做私卖官矿的事儿呢。”
“哪里哪里,这种触犯国法的事情,不能挂在嘴面上。”陈庆虎这脸被打的生疼,此前他可是一直在娄修胤的面前嚷嚷着不做私卖官矿的生意,他又嘀嘀咕咕的说道:“谁晓得司少爷会到这儿来。”
司彦承要是不来,娄修胤怎么会提前晓得陈庆虎如此胆大妄为?
虽然娄修胤深知,以他的能耐,深究陈庆虎必然是能够追查到司彦承的存在。
但司彦承既然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么应城必然有秦国的内应,司彦承定能够全身而退。
娄修胤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朝着运河边上看了过去,现在看来,陈庆虎已然成为司彦承抛弃的棋子,应城官矿私卖一事离尘埃落定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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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瑶站在河堤边上,身旁的货船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货船要起航了,而身边的兰衣侍从也张望了过去。
“这船终于要走了,小半个时辰过去,天也已完全亮了。”
“嗯。”沈君瑶心里头堵得慌,她现在追悔莫及的事情就是在城守府里瞎晃荡,若不认识司彦承,倒也不会被拦在货船的外面,更不可能被人坏了好事儿!
娄修胤已然给她机会了,可机会却活生生的从眼前溜走。
“船也要走了,司先生也从船上下来,这下我们可以分道扬镳了吧!”
沈君瑶气的手抖,兰衣侍从要是再跟着自己,她也是会发飙的。
“毕竟男女有别,你跟着我,会被别人说闲话。”
“我家主子并未让我离开你,你且放心,谁都不会以为我俩有关系,我便是天生的下人命。”兰衣侍从谦虚的说着,嘴角的义正言辞让沈君瑶恨不得上去抽两巴掌。
这不,她忍无可忍的时候,娄修胤与司彦承,陈庆虎,这三人在官兵的簇拥下从船上走了下来。
湖道两侧清了个干净,船体顺着结有薄冰的湖面往东北方向驶去。
沈君瑶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