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含笑嘘他:“怂了。”
傅钰转身给他竖中指,在老沙的眼皮底下,一个粉笔头砸中了后脑勺。
下半学期,体育课终于恢复正常,不仅不会被占,还有老师主动让课,因为中考体育在即,班里的问题学生太多。不是女生不会绕杆运球,就是男生立定跳不及格,数了数有十几个不到20分,快把班主任老沙愁死了。
这都是白给的分。
其实作为老师也知道,学生体育不达标,问题大部分出于老师,为了提高学习成绩,把最容易的扔下了。
可是不能轻言放弃,时间还够,考试还没来,从现在开始,努力往30分靠拢,每个人体育都能拿满分。
这个时候再闹的男生都会停下来教女生运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在结束后收到女生的一句谢谢还会偷偷脸红。
好傻,好青春。
偶尔在操场的一隅,会看到老沙抱着肚子站着,吼着打闹的男生,鼓励练习的女生,然后看着他们会心一笑,静静看了会儿就转身走了。
有一次,大家不约而同,在老沙转身的瞬间,忽然都停住,然后转身面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举动是小班长刘林林带头做的,她只是想一个人,没想到后来是鹿今,傅钰……以及身旁的其他人,所有人。
那几秒世界仿佛静止,画面定格,风吹起每个人的头发,这一幕永远地刻下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但一定是想做才会做的事。
4月气温回升,天变暖了不少,绿意慢慢复苏,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清明过后的第二天是傅钰妈妈的忌日,傅爸却没有在此之前赶回来,而他距离上次离开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傅钰能原谅他对自己的不陪伴,但不能原谅他对妈妈的不惦念。
公司是他开的,老板是他,回不回来都是他一句话,谁还能拦着他不让回来?除非是死了回不来。
“小钰,你说得过分了。”
鹿今听着他愤怒的发言,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但是最后一句的气话,让他不得不提醒他,那样的诅咒真的不好。
傅钰在气头上,听不进话,轻蔑地一呵。
晚上九点,傅钰从鹿家出来,刚进门,客厅内的电话骤然响起,给刚进门的他一个胆颤。他皱着眉脱下鞋,回头看着客厅,感觉铃声那么急促,心也随着突突起来。他穿上拖鞋走过去丢到沙发上,接起电话。
“喂。”
“你……你说什么?”他突然提高音量,手抓着电话线,插头就要掉出来,“他在哪个医院?快说!”
傅钰大声吼着对面,接着挂了电话,拿着钥匙冲出了家。
砰砰砰!
鹿今洗完澡刚准备躺下,听到咚咚的敲门声,他伸手打开床头灯,下床,来到门口,没有开门先问了一声。
傅钰说是我。
房门瞬间开了。
傅钰颓废地靠在墙上,红着眼眶看着他,“我爸出车祸了。”
今天碰巧赶上鹿爸出差,鹿妈去给姥姥送药,鹿今听到消息完全怔住,反应了半响才问情况,在哪个医院,之类的问题。
傅钰抬手掩面,声音从指缝间溜出来,带着恐惧和不安,敲着鹿今紧绷的神经,他转身回到卧室,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拿着钥匙拉着他下楼。
两人跑着出了小区,拦出租车的时候,鹿今回头问他,“医院叫什么?”
他没给反应,垂着头看着地面。
鹿今低头一看,发现他竟然穿的拖鞋,然而出租车来了,来不及回去换一双,就这样上车了。
“小钰,医院叫什么?”
坐上车,鹿今又问了一遍。
傅钰眨动着眼睛,看着他半秒,僵硬地说了名字。
司机师傅记下地址,听到是急事,也不废话给人赶路。司机技术高,半个小时就到了地,鹿今付了钱,下车准备往里面走,发现旁边没人,回头一看,傅钰还站在路边,出租车已经开走了。
鹿今顿了一顿,走过去喊他:“走了。”
傅钰闻声抬头盯着他,长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能看见嘴唇轻微颤抖:“你进去吧,然后告诉我情况……”
“不行。”鹿今断然拒绝,“你不能这样,别做自己会后悔的事。”
傅钰拳头攥紧,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忽然问他:“我可以抓你手吗?”
看着身侧来往的人,鹿今神色闪过犹豫,这么多人,俩男生牵手会很奇怪,但还是点头了,因为他眼里的脆弱。
“手腕的话,可以。”他还是伸出了手。
话音未落,一只手就伸过来拉住他的手腕,一阵寒意从手腕传到身上各处,他的手心冰凉,冷得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接着被他拉着往医院里面走。
在急诊楼二层,鹿今见到一直跟在傅叔身边的陈秘书,她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外面,身上还穿着ol通勤装。傅钰看到那人手忽然松开,脚步也停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鹿今伸手拉了拉他袖口,“这里是医院。”
说完抬脚走过去,对女人喊了一声:“陈阿姨。”
陈秘书转身看过来,连忙蹭了蹭眼角,鹿今看到她面色苍白,眼睛却红的吓人,大概是担心傅叔哭过了。视线越过他去看他身后,鹿今也回头看了眼傅钰,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站着,只是头歪向一侧,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没时间给他解别扭,鹿今向女人询问起来:“傅叔在里面?”
陈秘书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