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鱼余早早的就跑到了刘茗负责的施工队去。鱼余从初中就认识刘茗,不同于鱼余后来冲动的辍学打职业,刘茗虽然成绩不好,爱玩,可也将就着最后上了个三本大学,毕业了跟着他爸干了包工程的老本行,也算是同龄人里面混的不错的,至少父母健康,吃喝不愁,没有什么大的烦恼。
鱼余到的早了,早晨八点,刘茗根本没去,想想也是,他一个工头何苦跟着民工天天起早贪黑。没办法,鱼余也不好意思给刘茗打电话催他,只能站在施工队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门口等着。
八点对于这些施工队来说已经不早了,工地里各种机械已经运转起来,一个个身材或高大或矮小的民工,都打着赤膊或者穿着沾满尘土的背心忙活起来,鱼余这么个衣着整洁的半大小伙站在施工队门口还是挺显眼的,更别提他那一张白嫩显小的脸。
施工队里负责做饭的大爷敢早市买了菜回来看到就这么戳在办公室门口的鱼余,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问他:“哎,小伙子,你在这儿干啥呢?”
鱼余从大爷的嘴里还能看到沾了一片菜叶的黄牙,他尴尬的笑了笑,干巴巴的说:“等人、等人。“
大爷还想跟鱼余唠两句,奈何鱼余皱着眉头,嘴角撇着,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大爷只好抖了抖手里的菜篮子,转身走了。
那菜篮子里全是湿漉漉的菜还沾着泥,这一抖直接几个泥点子就抖到鱼余的白t恤上了,鱼余这人要说大毛病真没有,就是爱干净,说的文艺点就是洁癖,说的难听点就是穷毛病,就算他现在住着破的不能再破的房子,里里外外也让他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跪地上都找不到一点灰,以前跟着队里训练的时候,他的键盘都不让人摸,就这事还没少跟人拌过嘴,到现在这么多年,从uw职业选手到现在的无业游民,洁癖还是没改。
刘茗并没有让鱼余等多久,差不多八点半就开着他那辆suv大喇喇的停在工地门口,看到皱着眉站在施工队简介的大牌子底下的鱼余,一咧嘴就笑出了声。
“呦,谁让我们家小鱼宝贝儿一大早就皱着眉啊?”
鱼余听到刘茗的调侃,眉头皱的更狠了,细长的两道眉,硬生生拧成了蚯蚓。
“鱼子,吃早饭没?没吃咱先一起去吃个饭?”
还没等鱼余说话,刘茗又一句给鱼余堵了回去,伸手就拽鱼余,差点把鱼余拽了个趔趄,也不管他站没站稳,就往副驾驶塞,塞进去就嘭的给关上了车门。
被塞进车里的鱼余刚想探出头来说话,就被车门给砸回去了,那个响亮,听的刘茗都觉得疼。
刘茗跟鱼余差不多个头,却是个胖子,要说胖子也不全是,就是那种胖的特别匀称顺眼的类型,力气也大,不过别看鱼余长着一张娃娃脸瘦高条,手上的力气也是不小,要不是他有求于刘茗,又尴尬的难于开口,也不至于被刘茗就这么塞进车里。
刘茗一路带着他去了家门口都排着队的小馄饨铺子,又是挤了老半天才挤到个地儿坐下,鱼余拽着自己的t恤看着不知是哪个大叔大妈摸上去的油手印,配着那几个泥点子,真真是快成了一副水墨画了。
“哎呀,别看了,不就是几个泥点子吗!”
刘茗随手抽出来两双方便筷子,递给鱼余一双。
鱼余看了一眼,接过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仔仔细细的擦着筷子,末了又把桌子擦了几遍,这才算完事。
刘茗早就习惯了鱼余这穷毛病,一双不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就把鱼余给瞅了个遍,清了清嗓子,说了:“鱼子,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职业不打了,去找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去工地出苦力?”
鱼余被刘茗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面上有些赫然,又有些窘迫,最后才挤出来那么几个干巴巴的字眼:“那不是没钱么。”
“没钱你可以跟我说呀!你总是这么见外,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
“就因为当你是兄弟,我这才来找你!我能找你借一次钱,难道还能找你借一辈子吗!”
刘茗是个倔脾气,鱼余比他只多不少,两个人就这么干瞪眼,馄饨来了,也不吃,继续瞪眼。
最后刘茗泄了气,抽了抽鼻子,拿起筷子嘟囔一句:“先吃,先吃!”
一碗馄饨吃的食不知味,刘茗开车带鱼余回工地,快到工地门口,才一本正经的跟鱼余说:“鱼子,这儿的活真的不适合你,既然你这么固执,我就先带你四处看看,看了你就明白了。”
鱼余抿着嘴,半响才“嗯”了一声。
刘茗说的没错,工地儿的活真的不适合鱼余,鱼余家虽只是个工薪家庭,可他也是独生子,家里的金疙瘩,自小宝贝着长大的,不说娇气,但脏活累活肯定也没干过,要不是鱼余17岁那会儿跟家里闹翻了,非要辍学去打职业,也不至于到现在混成这样,可就算如此,鱼余也没做过什么累活,他头两年过的还是挺不错的,可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以后的事情呢。
刘茗也没带鱼余看什么,就是带着他看了看施工队的宿舍啊,厕所啊,食堂啊,要说刘茗家苛待施工队,住宿环境特别差,却也没有,刘茗他老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