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说法,那块地在先古时候是座皇家陵墓,葬了不少好宝贝,如若全挖出来,可与国库不分伯仲。
追溯到几百年前,有个姓齐的考生赶赴京城科考,不料名落孙山,心灰意冷之后打算回老家种地。这个齐生家中很不景气,赶考前,他将锅碗瓢盆都尽数卖了充作路上盘缠。本以为寒窗十年定然高中,却没想天意弄人,昔日血汗尽数付之东流。
齐生回乡之途只行到一半,便身无分文。彼时夕阳尚挂了半个在山头,红日眼看便要没落,与齐生的遭遇十分应衬。
齐生涕泪纵横,便朝着桑梓的方向三跪九叩。随后寻来一块尖锐石头,打算挖个坑将自己草草埋了,了结余生。
只万万没料到,齐生挖着挖着,便掘出一块玉石。他拿衣裳擦净,发觉其成色澄清,没有杂质,便觉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折身拿去珠宝铺子,请行家斟判。
这一判,便让齐生得了一千两黄金。齐生因此发达,并携领一群人去掘宝,从而发家致富。去的人多了,便有了慕夕城。齐生,也成为名扬百年的“齐老”。
时至今日,仍有不少人游至慕夕城,效仿那寻觅桃花源的刘子骥,去看看还有没有挖剩的宝贝。
而慕夕□□字,传言是齐老对那日灼灼夕阳的纪念。“慕”,乃爱慕之意,“夕”,便是夕阳。若不是彼日夕阳那般应景,他亦不会动轻声的念头,更不会挖到宝玉。
然另一个版本,约莫未出阁的春闺少女更为中意。
因它讲的,是一段仙子与凡人的爱情故事。
不过不是女仙下凡,而是男仙。
传言上千年前,那仙尊在天庭地位颇高,司管瑶池之水。他不时将瑶池里的水引一道在空中,划出来的痕迹,便是雨后挂在天边的彩虹。
然则日复一日,仙尊厌倦天庭的无味生活,便趁四处无人之时,偷偷下凡。东转转西遛遛,在凡世体会鲜活的东西。看会落叶子的树,嗅会凋谢的花,听会变动的曲子,品会凉的茶。
某日,他漫步于在枫叶飘飞的栖霞山头,在那里,他爱上一个琴女。
琴女的琴声悠扬,能将心中所想通过木琴传达而出。是悲是喜,是欢是忧。
仙尊与琴女情投意合,不时便结为夫妇,并孕育一双儿女。
不料好景不长,凡间两年,天界两日后,仙尊下凡的事情被瑶池的一只金鸟上报给了天帝。
天规森严,明令禁止神仙之间互生情根,更何况与凡人。天帝一怒之下,赐死了琴女,将之打得魂魄溃散,阴曹地宫也寻不到半缕鬼身。
仙尊伤痛欲绝,却又舍不下一双儿女去殉情。无奈之下,只伸手一点,在昔日与琴女相遇相知的地方建了座城池。
取名“慕夕”,便是因为,琴女的名讳里有“夕”这一字。
几百年来,慕夕城风调雨顺,城民安居乐业,亦没有战争□□,据说便是得了仙尊庇佑。
至今,城西的神庙里,仍旧供奉着仙尊的金身,每日天未亮,便有不少俊男少女前去烧香跪拜,只为求一段姻缘。
传说大约每座城池都会有。真也罢,假也罢,左右不过图个信念,信便有,不信便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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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空放晴,唯有几丝白云缱绻。
一只黑灰色的杜鹃鸟在白日下扑腾展翅,穿梭于慕夕城的大街小巷。在叫卖的冰糖葫芦周围绕两圈,偷偷啄一口小摊上摆放的果子,亦或在算命瞎子的帆布杆上停歇片刻。歇够了,又扑腾扑腾,欢快地朝城东的大宅子飞去。
杜鹃鸟爱极了这座宅邸,因为它每个檐角都会垂挂一个青铜铃,微风拂过时,会有一阵清脆铃声,听着尤其舒服。
然而,当杜鹃鸟穿过大街小巷,越过无数人头,终于飞到它最爱的那个院落,并欲占领它最爱的那个屋顶之时,却发现,已然有人先了它一步。
那是个兽妖,不过是幻变成人类的兽妖。
身形偏瘦,披一袭红衣,垂三千青丝。右腿往身侧一曲,膝盖撑着手肘,手掌托着脸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哼!
鸠占鹊巢!
杜鹃鸟愤愤飞走,绕了半圈又折回来,停在檐角放肆鸣叫。
看你什么时候走,吵死你吵死你!
但那人仍旧纹丝不动,仿佛丢了七魂六魄,两只眼睛也呆呆的。
杜鹃鸟一愣——该不会是个傻子罢?!
近墨者黑近墨者黑,还是离傻子远点好,不然变傻了就讨不到媳妇了!
杜鹃鸟火急火燎赶紧扑腾走,只留了那红衣裳的男人只身孤影在屋顶上——沉思。
是了,这红衣裳,呆呆傻傻,不知道在搞什么的人,便是苌夕。
身为千古妖灵,狼族至娇,他碰上了世纪难题——他惹他的大心肝生气了(姑且还不提小心肝借出去至今都没还回来的事)。
他本想昨晚睡觉时去哄哄美人,却没想到......
“今日起,你睡客房。”美人在灯下看书,翻过一页又一页,速度尤其快。
“客房?”某狼心里咯噔一百声,讪讪一笑,细语轻声道,“美人你不是说,府上没客房的嘛?”
即便他总是沾床就睡得与死人无异,然则一起睡跟分开睡,那还是差了有十万八千里远。
沭炎两指掂着泛黄的页角,眼皮也不抬,道:“那是之前,现下管家已然收拾出来了,岂有不住的道理?”
苌夕道:“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