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夕没打算取他的性命,像蛇妖这样的角色,不杀比杀了更好,“孤今日暂且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那窝蛇鼠,后谁敢再找首南的麻烦......”
他在掌中生出一团火焰,咵哴砸到壮汉耳边,地上立马烧出一个焦坑,狠狠道:“孤就一团狼火将他烧成灰烬!”
壮汉被狼火的威力震得一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断磕头,“多谢狼王不杀之恩!多谢狼王!多谢狼王!”
苌夕收回手掌,“滚!”
壮汉一边擦拭冷汗,一边手脚并用地遁逃远了。
苌夕周身的腾腾杀气缓缓褪去——若真取了蛇妖性命,让他死在莫首南家门前,难保其家族不会来寻首南麻烦。现下放他回去,跟那些对莫首南虎视眈眈的妖传达,莫首南背后的靠山是狼族大王,日后的麻烦事自会减少许多。
莫首南看着英挺的背影,转着轱辘上前,感慨道:“你的法术变强了,能够独当一面。”
苌夕的身形在阳光下显得伟岸,肃穆地点了点头,道:“师傅教的和新学的,在妖界应该还拿得出手。”
下玄长老曾预言,不久后的千妖论术,“术尊”有六成的可能,便是苌夕。
莫首南又道:“不过,脾气也变大了。”
苌夕看着满目绿林,忧郁道:“以前也这么大,只是没本事,不敢外露,现在有点功夫,便可欺凌弱小了。”
莫首南看了眼身后正在冒烟的废墟,冷不丁道:“所以,你便拆了我的茅屋?”
喀嚓!
伟岸的身形猛然一颤,得意的表情瞬间僵硬。壮志澎湃的英雄瞬间变成做错事的孩童,额角滑过一滴冷汗,强行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莫首南忍着脾性,道:“那还得怪我的茅屋没搭对地方了?”
“呃......不是不是......”苌夕尴尬地咳了咳,想不出接下去的话。
莫首南大度地笑了笑,大度地转过轮椅,大度地不搭理他。
苌夕笨拙地挠头,措辞好半晌,才绕到他身前,道:“那个,首南,不如趁这个机会,你随我回赤谷吧?”
莫首南蹙眉,道:“不回。”
“为何?!”
“不为何。”
“我现下是狼王,有能力保护你了。”
莫首南定定看着他,指责道:“你故意的。”
苌夕慌了,“我,我不是!掌风不长眼,我对付蛇妖都来不及,哪还能注意到茅屋啊!”
见对方并不做声,苌夕有点急,又道:“你看,你在萧山只能吃野果,摆摊又风吹雨淋的,还时不时有蛮徒上门找麻烦。你过得一点都不好,为何不随我回去?”
莫首南的声线仍旧没多大起伏,道:“我没觉着不好,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找我写字的妖友也不少,可以换很多有用的东西。”
苌夕听到对方的说辞,不由一阵阵地心疼,“再好也只是一个人茕影孑立。没有家人,房子就只是房子,不是家。”
莫首南顿了顿,道:“我这种生活过惯了,没觉着孤独。”
苌夕将思绪在脑子里转了转,终于明白什么,蹲下身,“你......是否不想见到师傅?你放心,他退位之后,便离开赤谷云游四方了,不会再回去。”
莫首南一震,道:“不是,你别瞎猜。”
苌夕看穿了他的掩饰,道:“真的,师傅真离开赤谷了。”
莫首南拔高了声音:“我说了我不是!”
一句话在地上砸出一个坑,空气凝滞了许久。
莫首南意识到自己失态,单薄的嘴唇开了又合,“抱歉......”
苌夕不停磨一块小石头,泄气地耸了耸肩,道:“那就当我小人心,夺你君子腹了。”
莫首南的眼神慌乱,道:“我不是君子,旦逍大人才是......”
苌夕叹了口气,慢声道:“你以前不这样,你是放下禽族的所有牵绊去追随师傅的。”
“以前......”莫首南回忆往事,凄楚地勾唇,“以前我想,得不偿失,总好过求而不得。但后来发现,求之不得多了,就不会再去想要得到。”
苌夕明白对方执拗的脾性,便索性放弃劝说,“好吧,你跟师傅两个的债,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算得清。”
莫首南似乎想说什么,又堪堪闭口,只是死死将嘴唇抿成一条线。
林间划过一声清脆的鸟鸣,打破沉寂。
山中不比城里,空气中总是带着凉意。人过处留下的一丝暖,往往不多时,又被凉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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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夕要赶回赤谷处理族务,不适宜在萧山多做停留。于是用法术将坍塌的茅屋又盖好,才万分不舍地告别莫首南。
“我暂且不会跟师傅说你住在这儿,你仍安心住下便是。”
莫首南将一枝柳条放到他手中,道:“多谢。”
苌夕接过柳条,语重心长道:“八百年前,我帮你避开师傅的眼线,助你逃出赤谷。这段时间,我仍会帮你隐瞒行踪。但我这妖向来没毅力,帮朋友不会帮到底。你与师傅......心结越早解开越好。”
莫首南又道了一句:“多谢。”
“那我走了?”
莫首南点头,“茅屋的茶随时给你备着,有空的话,常来走走。”
“只备给我么?”
“不然还有谁?”脑海中倏地闪过某个伟岸的身影,温和的笑容陡然一滞,“是,只备给你。”
苌夕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叹气。挥了挥柳条,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