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把小白放在小圆桌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它。[哟,战神,好久不见。]
[你是?]
[我呀,白泽。当年在秘境之中,承您救命之恩的白泽。啊,好像已经是六七千年前的事情了,您不记得就算了。]
[……白泽?]白风从重复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想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闲来无事路过这里,只见这家小店祥瑞之气笼罩,好奇之下,便进来瞧瞧。未曾想,是您在这里。……怎么,当年魔君留下的伤仍未痊愈?]
[你知道?]
[应该说秘境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才对吧?……有什么可以效劳的,白泽在所不辞。]
[并没有。]白风从把自己团成一团,张大嘴巴露出两颗尖细的虎牙和长满倒刺的小舌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把小小的头埋进了长长的毛里,沐浴着窗外的阳光,打算继续睡它的觉。
[听闻您一直在寻找那位大神,可是找到了?]白泽再接再厉。
风铃再次发出响动,一直偷偷观察那边静默地相互盯着的一人一猫的温如昔急忙绕过接待台迎上去,“宋奶奶!”他一手撑着玻璃门,一手扶着年逾古稀的老太太进门到等候区的小沙发上坐下,“蒙蒙?您前几日不是把它送人了?”温如昔看着跟老太太一起到访的阿拉斯加犬微微讶异。
“又自己跑回来啦。60多公里……”宋奶奶长长叹息了一声,极其怜爱地摸了摸蒙蒙的头,“老狗啦,一晚上就跑回来了,累得呼哧呼哧喘,把我给心疼的……”
宋奶奶是这里的老主顾了,养着的这条阿拉斯加犬有10几年了。老伴儿阮爷爷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只剩下宋奶奶孤身一人,膝下无儿无女,只有这么一条狗相依为命。听说他们本来有一个儿子的,只可惜年纪轻轻、刚满20岁的时候便意外身亡了。两位老人把这条阿拉斯加像亲儿子似的养着,连名字都起了跟自己儿子一样的,阮蒙,蒙蒙。
阮爷爷62岁时发了一场脑血栓,后来虽然抢救过来了,却烙下了整个下半身不遂,只能坐轮椅。
蒙蒙就是从那个时候被领养回来的。宋奶奶说她去挑狗的时候,蒙蒙疯了一样卖萌撒娇求抱走。店员奇道,说这只小狗从生下来就不合群,蔫头巴脑的,头一次看见这么有精神。宋奶奶也是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没再多看,直接把小阿拉斯加带回家了。
没想到这狗通人性通得一塌糊涂,自己会用马桶,基本不用买狗厕所,出去遛弯不用牵,买重物帮着叼,还能帮助宋奶奶把阮爷爷从床上抬到轮椅上或者从轮椅抬到床上。老人们出门散步,绳子往蒙蒙身上一套,它能像拉雪橇一样拉着轮椅。俩老人逢人便夸,养个儿子也就不过如此啦。儿子长大了说不定还要远走他乡,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次,蒙蒙可是一直陪着他们呢。
后来阮爷爷走了,宋奶奶身体也越来越不好,虽然家里请了护工,却也不是24小时常驻。蒙蒙也已经是条老狗,需要更多的照顾,宋奶奶怕自己照顾不好蒙蒙,于是把蒙蒙交给了同样爱狗爱得不行的小侄女一家。小侄女一家在临市,这么多年,两家常有往来,也算得上老两口的半个女儿了。结果送过去3次,蒙蒙全都自己跑回来了。
“那您……还送吗?”温如昔问。
“唉,我先养两天吧。”宋奶奶叹息着,“哦,小温呀,那个5kg的狗粮,先给我来一包。”
“哎。”温如昔应了一声,走到货架边,借着掩护掀开眼罩露出一只血红色的晶瞳,看向那只亲昵地依偎在宋奶奶腿边的阿拉斯加,微微讶异地睁大眼睛的同时,脸上满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拎着狗粮走回去,琢磨着怎么劝老太太把狗留下。
“老人家,您是不是有个儿子,名字叫阮蒙?”白泽突然开口道。
温如昔一愣,默不作声地将狗粮放进狗狗背上的褡裢里。
宋奶奶好奇地看向圆桌旁坐着的斯斯文文的男人,“你怎么知道?”
白泽一笑,起身走过来在近旁的椅子上坐下,“那这狗您是真不能再送人了。您送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它也肯定会跑回来的。”
宋奶奶满心疑惑下,不解地笑着看向男人。
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精致的金丝眼镜,优雅一笑,招招手,“阮蒙,过来。”蒙蒙竟然离开宋奶奶,听话地走到陌生人身边。白泽摸着蒙蒙的头顶,“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不如,我让他自己跟您说吧。”
***
“白泽大神让我以‘灵’的形态现出人形,我自己向我妈如此这般解释了一番。我妈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人照顾,我问大神能不能把我变回人。大神说当然没问题,就是……”
“就是……?”温婉好奇。
阮蒙挠挠脸蛋,“就是让我答应,等我妈过世后,给他当牛做马一辈子。”
“啊?!”温婉失声。
说好的以身相许呢?再不济一个亲亲呢?当牛做马是什么鬼?!
嗯?等等……当牛做马一辈子……?四舍五入等于……以身相许?
阮蒙耸耸肩摊手自顾自说道,“不过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很干脆地答应了。当时我完全不知道让我变回人会耗损大神那么多法力,让他无法维持人形,变成了……那个样子。所以,就算真叫我当牛做马,我也是愿意的。而事实上,我现在无非也就是给他个住的地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