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风华在见到自己儿子后神色缓了缓,她微微抬手一指,郁啸旸便会意走到了旁边的会客处坐下,展风华也走过去坐在了郁啸旸对面,她精于茶道,刚刚伸手要去拿茶具,郁啸旸却开口拒绝道,“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去见何导,有什么事尽快说吧。”
郁啸旸的反应又让展风华脸色变得冰冷了些,她靠在椅背上认真的打量着自己儿子,而郁啸旸就那么不动声色的任她看着,展风华很美,但是她的目光却带着能削骨剥皮般的锋利,哪怕是公司那些大股东也鲜少有人能被展风华以这般目光打量而面不改色,但郁啸旸却是做得到的,甚至是毫无反应,展风华知道她就算看到地老天荒郁啸旸可能也还是这副表情,这个微小的较量她已经失了先机,不得不主动开口说道,“郁啸旸,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舒简的问题,先是林翩跹,现在又是安宁,公司花费那么多财力物力才把她们捧起来,他到底还要搞垮多少公司的艺人才罢手?”
跨年演唱会之后,安宁可以说是声名扫地,一个职业歌手被个新人演员比成了渣渣,简直可以说是颜面扫地,而各大门户还纷纷把《微末》的视频挂出来播报一番,生怕凑不上这个热门话题,虽然只是吹捧舒简,但是也在侧面打了安宁的脸,之前那些因为林翩跹而喷安宁的喷子更是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安宁本人脑子也不怎么好,发了条洗白微博不检讨自己,反而说是因为没和舒简一起彩排不知道他唱的这么好心中惊讶以至于发挥失常,舒简的粉丝们护短,喷安宁真实水平也就那样不要拉舒简下水,而她这个行为还激怒了一位b卫视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站出来爆料了安宁之前的总总行为,骗舒简起早来彩排她却故意迟到两个小时,瞧不起乐队老师不肯和舒简一起等中午彩排,跨年演唱会前一天忽然擅自曲迫使舒简不得不连夜练习,不知道这位工作人员是真的义愤填膺,还是受够了气的b卫视暗中授意,再或者是郁啸旸出了手,总之这位工作人员是用自己的微博大号实名爆料,亲眼所见言之凿凿,这个爆料一出安宁算是黑到底了,一个歌手唱不好歌顶多是被嘲笑,然而涉及到人品问题就另当别论了,何况这还是一个挤兑算计新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人故事,连安宁的后援会都站出来说就此解散一别两宽,至此安宁再也不用想着去替深渊里的林翩跹出气了,她把她自己生生作成了第二个林翩跹。
关于展风华说舒简搞垮公司艺人的言论,郁啸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虽然表面上并没显露半点情绪,可是展风华还是感觉到了郁啸旸的反感,作为母亲她自然知道郁啸旸在想什么,她不用郁啸旸开口解释什么,自己主动说了下去,“确实是林翩跹和安宁先坏了公司的规矩去给舒简使绊子,但你敢说没有舒简或者说是没有你的推波助澜,她们会落得现下这种局面?她们坏公司的规矩,舒简将证据交给公司,我们自然会给他一个合理的交待,林翩跹和安宁也不至于像现在闹得这么难看,对手公司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抓我们的把柄,我们还要自己摆到台面上去给他们看吗?啸旸,你以前不是这种不知道以大局为重的人,你想一想你关于舒简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些过了,好不容易搬开了左丘辞那块绊脚石,现在你还要再栽在舒简身上一次?”
办公室的气温仿佛骤然被冻住了一般,展风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而郁啸旸的眼中却仿佛蕴着狂风暴雪,又被一种极寒所牢牢笼住,而这种笼罩不知何时就会破碎,那暴怒不知何时会降临,这种命悬一线般战战兢兢的感觉让展风华都不得不惊得下意识向后靠了靠,她从没看过郁啸旸这样的眼神,何止是可怕能形容的,她忽然觉得她似乎并不是那么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
郁啸旸就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展风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好不容易搬开左丘辞那块绊脚石是什么意思?”
展风华压抑住那种微微的窒息感,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且语气温柔了许多,试图以此让郁啸旸也淡定下来,“啸旸,我刚刚的措辞确实有问题,左丘辞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不要说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没必要以身涉险去做违法的事,单从左丘辞的商业价值来考虑,你是明白人,左丘辞是风华传媒最大的门面,哪怕你是我儿子,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去毁掉左丘辞。”
展风华极会讲话,她的解释是基于对左丘辞价值的肯定,这样的说法首先会取悦于郁啸旸,而且可信度也更高,她在商言商,不肯对自己最大的摇钱树下手才是最和情理的解释,郁啸旸眼中的风暴终于淡淡隐去,但眼神却依旧冰冷,展风华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如索性直接摊开来讲,“左丘辞的事,我一直就想和你谈,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谈,既然今天已经说起来了,我们谈一谈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