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川一皱眉正要呵斥两句,就听到容承天做妖一般的变了调吱哇乱叫:“唉唉唉唉——!小长天我错了错了我不骂脏了!你松手——!”
小,长,天。
像是千万吨的巨石哐哐哐三两下悉数砸进了容川的心河,瞬息堵死了那条宽广纵深摸不着底的深渊,直把他憋得口舌发麻心血沸腾,仿佛天崩地裂岩浆崩塌,男人噌的神速回头,奔到营帐口,刺啦一声就掀起了幕布——
只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容烈容承天公子面容扭曲半站半跪,俊美的一张脸可怜巴巴的巴望着和她亲密的站在一起的一个士兵——那士兵身量中等,面容苍白,含着笑的模样比那盛放的芙蓉还要艳丽三分,明光铠的寒凉非但没有弱化她的美丽反倒增添了更多的fēng_liú英气,她一手拧着容烈的耳朵,笑眯眯的问道:
“大师兄,这么不喜欢长天过来呀?”
天哪——容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容长天诶。
仇律嫌弃的看了一眼脚底跟生根了一般傻愣愣望着的容川,咳了几声成功解救了可怜的大弟子,也完美的捏出来了严师的风范:
“长天,放肆!三军阵前,像个什么样子!”
诸清秒速松手,摆出了一幅诚信认错贼诚恳贼忠诚的表情空通一声跪下了,低垂的睫毛看着微颤可怜:“不孝徒容长天来迟了,求恩师赎罪。“
仇律:…..
小丫头片子,老子不好在三军阵前叫破你闺名,你就借坡下驴直接借了这假名了哈?
这他妈让我怎么问你是怎么从你皇帝老哥手底下逃出来的这种话?
仇律活生生憋住了气。
然后他就看到他那折磨人的女弟子跪在地上狡黠一笑,灰眼睛闪闪发亮,像是天上的明星一般熠熠闪烁。
仇律:“…..都给我滚进帐来。“
…..
…..
明亮烛光下的大帐,四人,三男一女。
面对着三人恫吓的目光,诸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完美展现着血里来火里去练就的超凡厚脸皮。
半晌,仇律最先绷不住——半天了他一个长辈和几个小辈大眼瞪小眼算几个意思?——开口发问道:“所以,你就觉得你交代完了?恩?“男人还专门拉了一个长调语气威胁的结尾,本指望这小女子小白兔一样的发抖红眼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谁知——“恩对啊。“诸清爽气一笑,眉宇间的轻松带着许久未见的怀念——再次看着他们三个的脸,人魔就觉得发自内心的欢喜,哪怕觉得这种感觉像个神经病,也依旧忍不住咧开傻笑,像个真心仰慕长辈的蠢姑娘。
“我就只是给皇兄说了,他就放了我呀。“诸清淡定的描述着开头和结果,果断忽略了过程。
容烈疑惑的皱着眉,金发在烛火下像是融化的黄金般夺目:
“….你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
诸清:…….
“没有拿着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
“…..“
“没有哭天抹泪的说非要跟那慕容小贼死在一起不然就当场自戕?“
“……“
诸清尴尬的表示,这果然是原身的亲大师兄。
看着女孩子微妙的神色,容川忍不住笑了,清朗的模样让诸清不禁多停留了目光——上帝啊,这张和法利亚一模一样的脸啊,人魔内心微笑着,按捺下了几乎要流泻而出的怀念和感伤——青年开口道:
“既然已经来了,而且陛下也没有派人追过来….“他用眼神示意仇律,老男人微一点头,
“那就留下吧。“
诸清顿时喜笑颜开。
结果仇律下一句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反正如果我们失守,王族还是要死。“
…..
…..
诸清很快被编进了仇律的亲卫,抚摸着手中新发下来的龙鳞甲,那咯手的轮廓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人魔垂眸细细的触摸着,像是在留下自己的气息。
“怎么,反悔了?“一个人抬手掀起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那熟悉的面容正是赵青羊。
人魔没抬头开口道:“青羊,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赵青羊耸耸肩:“也是仇律的一名亲卫——话说你现在这种神情让我很不安阿清。“她担心的单膝跪下,握着人魔的手,看着她神色微妙的脸,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又在想什么幺蛾子。”
诸清笑了,低下头来和赵青羊交换了一个法式深吻,直到对方气促才松开嘴,
“我只是在想接下来的那一场战役。”
看到赵青羊张口欲言的神情人魔截住了话头:“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在你心中我一定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甚至还把自己的命和身体当做是很便捷的筹码对么?所以你担心我做妖把自己赔进去?”
赵青羊神色复杂的点点头。
她本以为诸清会反驳,谁知这厮神色淡定的点头: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