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络心想,难怪一个月前这人动不动就抱她,搞得她还以为究竟是怎么了呢。
她看着这裙子,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结,“我不要,嘉卉,你留着自己穿吧。”
容嘉卉摇摇头,“你比我高,比我瘦,我穿不了。”
“改改不就成了?”
“不成,我只会做衣服,不会改衣服。”
钟离络无语,这话骗鬼鬼都不会信。
容嘉卉把衣裙放下后,把她的其他衣服都抱了出去。“我的好姐姐,你要是真不穿的话,就一直窝在水里吧,乖。”
钟离络语塞,这姓容的,到底跟谁学坏了,这!这现在就是在耍流氓啊。
感觉水开始变冷了,钟离络叹气,这容嘉卉也许就是来克她的吧,她也只得认命地穿上了容嘉卉给她做的衣服,容嘉卉的女红可真不是吹牛,针脚密实,绣工精美,无一处不合身,容嘉卉就算跑去当绣娘也使得了,可是,她就是怎么穿怎么别扭啊。
这时,容嘉卉又出现在门口了,“我又进来了。”
“别!”
话音刚落,门应声而开,钟离络实在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急忙躲到了浴桶后面。
容嘉卉找都不必找,浴桶旁边露出的裙角已经暴露了她。
容嘉卉走过去,拉起了捂着脸没脸见人的钟离络。
她掰开钟离络的手,结果却被惊艳得晃了神,她道:“你这是干嘛呢?明明就很好看啊。”
可不是很好看么,钟离络眉目如画,穿什么都好看,容嘉卉素来只知她男装俊秀,谁成想,女装亦是十分动人。
容嘉卉忍不住捏了捏钟离络那漂亮的脸道:“不得不说,你长得可比岑碧灵好看多了。”
又是岑碧灵,钟离络有些无奈,都几年了这丫头居然还惦记着人家岑碧灵呢,岑碧灵如今也该二十了,估计早就嫁人了呢。
容嘉卉笑眯眯地推着她坐下后,执起梳子便帮她梳起了头发,给她松松垮垮地挽了个髻。
她看着钟离络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恩,当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尘!”
钟离络被她盯得满脸通红,“你别瞎说了。”
容嘉卉笑道:“可别说,要是我爹把我生为男儿身,我肯定死乞白赖地要娶你回家。”
还不待钟离络有什么反应,她却是又猛地摇了摇头,道:“不成不成不成,那样的话,我就得纠结很久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断袖了,不好不好。”
钟离络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姑娘啊,一如既往的就是喜欢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时,一个亲兵经过,见门没关,问:“将军,您洗完了么?我帮您把水倒了吧。”
就这么句话,吓得钟离络是浑身一抖,“不用!”
“将军,您的声音怎么听着怪怪的啊!”
他一边说着,脚似乎也迈进了屋,钟离络顿时吓得面如菜色,又道:“不用你管!”
声音太高,都破音了。
亲兵也知她脾气,便不再往里走了,出去时还默默把门给关上了。
钟离络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一旁的容嘉卉看着她这样,捂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
第二天晌午,容嘉卉提着饭菜便又出了门,去给钟离络送饭,这现在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她走在路上,旁人也冲她笑着:“这钟离将军可真有福气呢。”
她红着脸,一句也不好意思答。
待到她快要到了时,迎面却走来了一个貌似不太简单的人,容嘉卉观他估计品级颇高,福了福身后才走。
结果她还没走出三步,便被那人给叫住了,“你是何人?这军营重地,你一女子怎可擅闯?”
容嘉卉浑身一凛,道:“将军,我只是来送个饭。”
穆骞猜她估计是谁家女眷,冷哼了一声道:“难道,这军营里的东西就这么吃不得么?你家夫婿还真是娇气。”
居然用这种臭语气同她说话,她容嘉卉个暴脾气,真想转过身把手里的东西照着他脸扔过去,结果还是忍住了,“与她无关,全是我舍不得她吃得不好而已。”
“这点苦都吃不了,可终难成大器。”
闻言,容嘉卉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她家钟离络到底成不成得了大器,难道她还不清楚?
她有些气恼地转过身道:“这位将军,这就不劳您来操心了,我就是瞎闯了军营又如何,难不成您还能斩了我?”
这儿谁敢斩她姓容的,就算宁王也不敢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斩了她呢,她再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又没杀人放火的,斩了她,到时候如何跟她爹跟她外祖家交代。
穆骞当然是从没有想过什么斩了她,只是有些不悦,这会子听她这么猖狂地说话倒是真有些气愤了。
不过,他看着眼前这个明艳少女的模样,却是莫名地就有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fēng_liú?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十数年前,一场宴席上,琴艺堪称一绝的她被姐妹推搡着,非要她露一手,她百般推辞无果,便只好应了。只不过,该弹什么好呢,她发起了愁,她摸着琴弦,悄悄抬眸,却不想正好撞上了他痴痴的目光,不禁飞红了脸,手随心动,便弹了这暗藏少女心意的春日游。
“你是谁家的女眷?”穆骞喃喃地问。
容嘉卉以为他是打算知道后好怪罪钟离络,便摇了摇头,“我才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