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卿望着已空的门,闭下眼深深呼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身上那股燥热。
再睁开眼眸时,面上多了一层苦笑,自己并非急色之人,方才却迫切的想要他。
以至于,将那人吓跑。
然,深爱之人就在怀中,叫他如何忍得住。
跺了两步,终是叹了口气。
这个人到底不是断袖。
急不得。
阿三正在庭院修剪树吱,忽听得书房内传来声响,便放下工具,走入房中。
“丞相有何吩咐?”
“打一桶冷水来。”
啊?
阿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耳,小心翼翼的抬眸,只见他一身素白衣袍,靠着紫檀木案,曲着手指有下没下的轻叩一方檀盒,睫羽掩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鸦色。
整个人,淡雅出尘的似要化仙而去。
阿三心头一阵狂跳,忙告诺退下,起身时,耳根红透。
第30章 微恼
夙丹宸回府后,砰砰乱跳的心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自己离不开子卿。
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离不开兰子卿。
因为喜欢?
他当然是喜欢子卿的,不然怎么会答应当他的情人。
夙丹宸在床上翻了个身,在黑暗中摸上自己的唇瓣,神色显出几分迷惘来。
他只知道自己喜欢子卿,只知道自己喜欢待在他身边,却不知道这种喜欢,究竟是情人间的喜欢,还是朋友间的喜欢。
他一向不善于思考复杂的问题,想得头疼了,索性抛到脑后,不再去想。
不多时,便昏昏睡去。
这一觉,睡得颇有些不稳,第二日早早便睁了眼睛。
唤来阿欢伺候完梳洗更衣,囫囵吞了几口馒头,便出了府,翻身上马。
阿欢立在马下整了整马绳,眼珠滴溜转了一圈,道:“殿下,晚膳是否在相府中留用?”
他笑弯了一双桃花眼,俯下身去捏了捏阿欢的脸,“越来越像本王肚子里的蛔虫了。”
阿欢面皮发烫,低顺着眉目递上马绳,不敢对视那张过分英朗的脸。
夙丹宸方要扬鞭,又想起什么似得,抬手在腰间扯了扯,扯下一只荷包,递给侍立马下的人,道:“拿去做身衣裳。”
阿欢一愣,还没来得及言谢,只听得马蹄声阵阵响起,不一会,连人带马俱在视线中消失。
他低头,仔细打量着手中的荷包,正蓝的颜色,锦缎面上压了层层叠叠的针脚,一看便知名贵非常。
打开来,望了一眼,里面的银子莫说是做身衣裳,买下一间衣坊也是绰绰有余。
他眼圈一热,如获至宝般地将荷包收入怀中。
夙丹宸到相府时,相府门前车水马龙,不似以往清闲。
他跳下马,瞅着四下不断进进出出的人,顿时心生疑惑。
今个儿是怎么了,子卿这里这样热闹,人都赶着来了。
抬脚迈入门,远远便见一道紫金身影淹没在乌沉沉的人海中。
他不动声色的上前,乱糟糟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人群争论不休,直吵得唾沫横飞。
留神听了一耳,原来是为了重审张浦一案。
人群分了两派,一派以太师晁颂为首,言道此案已经过审立案,岂有重立之理,更是搬出一系列条法,佐证观点;另一派以他的外公司马礼为首,先是一番引经据典,抬出律法是死,人是活地观点,又道李延若当真清白,何须怕审。
两派人将兰子卿围了个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