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府门口,丫鬟仆从整齐地站了一片,见人从马车里出来,立马躬身行礼。
王府内宅空置,站在最前面的是满怀关切的管家钟叔,瞧见苍翊被白布包裹的右手,面色突变,当先一步迎了过去:“王爷,您这是……”
“一点小伤,不碍事。”苍翊将右手拢进衣袖,冲着钟叔笑了笑道:“本王离开的这些时日,王府诸多事宜劳钟叔费心了。”
“王爷折煞老奴了,外面天寒,王爷还是请快些进府吧。”钟叔低下头,侧身迎他进府。
“好。”苍翊颔首,突然身边一道红影窜过,不由一怔。
“金叔叔,灵儿回来啦。”少女刚踩下马车,便如归家的鸟儿一般扑到了亲人怀里。苍翊这才发现府门另一侧还站着一人。
“小姐没事便好。”金长老笑着摸了摸只达自己胸前的脑袋,对上苍翊的视线,微笑着点头见礼。
“金前辈的伤可无碍了?”
“谢王爷照顾,已经痊愈了。”说起此事金长老至今仍有些尴尬:“在贵府叨扰多日,前日庄主派人传来消息,要我等急速回去山庄,今日便要告辞了。”
“也好,江前辈救命之恩,本王来日必登门道谢,只是如今还有要事处理,恕不远送。”
“王爷言重了,告辞。”
江思寅抱拳辞行,楚灵儿自是不愿,吵着闹着不肯回去,最终还是被两人强行带走,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四处寻着左麒的身影,只是少年自进了颐都城便再也没见过人影,结果注定是要失望了。
待人入府,其他人都散去,灵犀才走了出来跟在两人身后:“公子,奴婢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南宫若尘温和地点了点头,苍翊闻言却停了步子,见灵犀表情似有些急切,轻声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是。”灵犀轻轻福身:“王爷离开不久,曾有人到府里询问公子的下落……”
“是什么人?”苍翊忙将人打断,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也怪不得他这般敏感,类似之言他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而每次打听的人,其目的皆是要将瑾竹带离他的身边,这是他的逆鳞,亦是他前世今生最为担忧的事情。
自家王爷话语骤然变得森冷,灵犀不由得惊了一瞬,愣了半晌才转而从怀中取出一物:“这是那人让奴婢交由公子的,说想要与公子见一面。”
“……”苍翊眉头一皱,面色冷然,看也不看灵犀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走,双拳不自觉地紧握,连手上的伤痛也不自知了。
南宫若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虽然赌气却并未干涉自己的决定,不禁叹息一声。伸手接过灵犀手中的东西,轻声道:“先下去吧。”
“是。”灵犀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了王爷生气,心中忐忑又不敢多问,见公子发话如蒙大赦,福身行礼退了下去。
府里因知晓王爷今日回府特地布置了一番,府中廊柱院墙也趁着他们离开仔细翻修过,看起来其实与之前并无差别,只是新的东西往往比旧物惹人眼罢了,南宫若尘站在回廊上,看着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庭院,微微失神。
“师兄,你杵在这儿做什么呢?”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心情颇佳,循声望去,少年手中抱着白色的毛团正缓缓走近。
灵狐是进城时被他抱走的,也不知突然看到了什么,只匆忙打了声招呼便消失在了人群中,想着有灵狐带路,南宫若尘便任他去了。
“回来了?”
“嗯。”左麒轻应,也懒得绕路,直接从围栏处翻进了廊道内,环顾着看了看,不禁疑惑他为何一个人在这,想了想询问的话还是作罢了。
灵狐似是被左麒折腾的够呛,一直耸拉着脑袋,神情有些萎靡,被主人接过去时竟连控诉委屈的精力都没有了,只依赖般的蹭了蹭便闭上眼睛睡去了。
“咦?”左麒面露惊讶,视线定格在南宫若尘手间的物事,疑惑道:“师兄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南宫若尘微怔,方才从灵犀那儿拿过来他便一直握在手间,听得左麒的话下意识摊开了手。
那是一枚璎珞,由玉石雕成以琉璃相串,极其精美。
“可有何不妥?”
“倒也不是。”左麒摆了摆手,笑道:“只是你这璎珞我瞧着甚为眼熟,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南宫若尘握住的手紧了紧,蹙眉问道:“你可还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
“在赫连叔叔那儿,我刚刚还见过他呢。”
左麒无所顾忌,不觉得此事有瞒着的必要,便将他去见赫连荼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赫连叔叔,临去郢州之前左麒便提及过的人,派去寻他的人也一直没有消息,如果这人就在颐都城内,而这枚璎珞也确是他所有,联想到之前的事情,南宫若尘不禁心中巨震。
他识得这枚璎珞,是他幼时随母妃去寺里祈福时所求来的,当时他还曾佩戴过一段时日,后来父皇说此物与他性情不符,让母亲收了起来,自此他便再也未曾见过此物了。
母妃已故,为何此物会再次出现?南宫若尘看着手中仿若重逾千斤的璎珞,心绪愈加繁重。
回到清芷榭的时候,院中景色依旧,他却没有闲心去观赏感怀,房门半掩着,轻声推门而入,房中却空无一人。
南宫若尘将灵狐抱进内室,正奇怪苍翊去了何处,忽然听闻隔壁一阵响动。
转而绕到隔壁浴堂,那人果然在这里,正在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