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非鱼从背后搂住白马,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道:“说什么鬼话?教你看看什么才叫厉害!”他说着,双手分别掌着白马的左右手,一气搭上三支铁箭,“我要射了!”
“你……你住手!”白马惊恐地大喊一声。他不是不会射箭,可他从来没有向把箭射向过活人!更何况他真切地知道,这一府的大戟武士,根本不是谋逆的叛军。
“这都能等?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岑非鱼不听白马废话,张弓瞄准墙头,放弦射箭,三箭齐发入飞星,瞬间射穿了三个人的脑袋。他为自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说射就射!”
那三人挨得极近,隔着两百步的距离,白马甚至能看见脑浆与血花从他们眉心间的血洞里喷涌而出!他一把推开岑非鱼,质问:“你怎知他们不是无辜的人?”
岑非鱼歪着脖子笑了笑,道:“战场上没有无辜的人。”他说着,一巴掌拍在白马肩头,“是男人便拿起你手中箭,将锋刃对准前方,一路杀过去!”
白马几乎被岑非鱼吼得耳膜充血,见他一脸杀气,模样凶狠全不似平常,肩头更被对方粗糙的大手紧紧抓着,仿佛传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了白马心中的兽性,令他血脉喷张。
白马搭箭上弦,同样从箭囊中取出三支箭,但并不全部搭在弦上。
月光照耀下,他一对绿眸闪着妖冶的微光。
白马迅速射出三箭,三箭连发,一支箭追着另一支箭的尾部,同时刺入了最远处墙头上一名正在翻墙的武士的心脏——并把他钉在了墙头的一杆“谢”字大旗上。
大旗承受不住三支铁箭的威力,“剥”地一声,拦腰折断。
众人见状大受鼓舞,纷纷叫好。
白马仰头,朝岑非鱼挑眉一笑,问:“我不比你差吧?”
这一招,是赵桢惯用的快箭射法!
许多年前,岑非鱼还叫曹三爵的时候,也曾在战场上这样向大哥炫技,然后遭到了无情的打击。就像今夜一样,一模一样,大哥甚至也是这样问他“我不比你差吧?”
“你还……真会这招……你、你、你……”岑非鱼惊掉了下巴,嘴里能塞下一个鸭蛋。他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无理取闹,伸手指向白马,“你浪费!”
白马无语:“反正是天家公器。”
谢瑛府中众人知道眼下已经出不去了,便都开始向内撤退。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大戟士何在?叛军杀上门来,还不奋力对敌!”府中的持戟武士们得了号令,以为是叛军杀来,迅速挥舞长戟,在院墙下散开,准备抵御箭雨。
然而,禁军披坚执锐,区区几个私兵如何能与之抗衡?
李、孟二人站在谢府门前,等待传话的武士。
武士从谢府跑出,报:“谢瑛府中武士正在奋起反抗!”
李峯啐了口唾沫:“不降?”
武士再前往喊话,片刻后回报:“对方坚称我等为叛逆,誓死不降!”
李峯大笑,下令:“摆开阵型!”
重弩手、弓箭手,听从号令,以孟、李二人为中心,迅速向两旁散开,咄地一声,齐刷刷地架好盾牌,同时将重弩搭在地上。
“放箭——!”
李峯一声令下,箭矢狂飙如雨。谢府上空立即被黑雨所笼罩。
惊呼声、惨叫声、讨饶声,响彻了黑漆漆的大周宫城。
孟殊时手上提着一把钢刀,如同警惕的头狼,紧盯谢府大门,计算着放箭的时间。
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孟大人,差不多了,谢瑛的时候还没到。”
即使在燥热的夏夜,这声音也仿佛自带着一股寒气的气息。不错,说话的人,正是周望舒的声音。
孟殊时点头,与李峯商量一番,继而一扬手,下令禁军停止放箭,并率先带兵冲入府中,喊道:“全府上下,除老人妇孺外,杀!无!赦!”他一面疾跑,一面抽刀出鞘。
然而,在感觉到刀柄触及左手手腕时,孟殊时突然停下步伐,将衣袖放下,遮住腕上的银丝发带。事解决后,他再无后顾之忧,再抬头,怒挥一刀,只见面前鲜血喷涌,一名大戟武士的头颅应声落地。
白马的刀抽到一半,听见骨头被刀砍断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像孩子寻找父母一样,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岑非鱼。
岑非鱼满脸不屑,嘲道:“小马儿怕了,要我边打边照顾你?”
“你滚得越远越好,别在我身边碍手碍脚!”白马一扭头,拔刀出鞘,甩开岑非鱼向前跑去。
谢府中,场面混乱不堪,鲜血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水洼。
周望舒并未随众人一同冲入,而是带着身后数十人,慢慢走入谢府,在人群间寻找谢瑛的踪影。
若有人胆敢迎面冲来,阻了他的去路,他便面不改色地把佩刀随手一挥,对方立马就被抹了脖子。
铮——!
剑锋寒芒一闪,长剑刺穿了一名大戟武士的脖子。
周望舒又杀了一人,血花四溅。
白马一直跟着周望舒的队伍,见状连忙躲开,却还是让一滴血溅在眉心,像忽然生出了一颗妖异的朱砂痣。
他惊魂未定,又听见背后忽然传来“叮”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岑非鱼一把揽了过去。
原来白马背后有人偷袭。
岑非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扬手一刀砍断偷袭者的脖子。
那人头颅滚落在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