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愣在原地,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想跑?”她的武学路数与周望舒相仿,俱是轻灵奇绝,话音未落,便已追上白马,并一掌拍在他的左肩胛上。
白马肩膀传来一阵碎裂似的剧痛。他猛然被击飞数尺,撞在一盆齐腰高的盆栽上。花盆砰倒在地上,白马随后仰面倒下,后腰刚好压在打横的长花盆上。
“啊——!”
许是花盆压到了尖锐的大石子,瞬间“哗啦”一声四散碎裂,尖锐的碎片从白马左腰边缘穿过,令他疼得失声大叫。
白马剧烈地喘息,连惨叫声都带上了哭腔。他翻过身去,以双手撑住地面,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腰上的伤实在太疼了,他刚刚发力,便又无法自控地倒了下去,整张脸都陷入了泥土里。
面具人挽着剑花,慢悠悠踱步过去。她站在白马身前,用靴尖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白马面色惨白,赤发散落,在月光的映照下,他雪白的皮肤反映出一层柔和似雾般的光。随着年岁增长,他的面目越发英气起来,飞扬的剑眉,英挺的鼻子,形状漂亮的唇珠已然失去血色,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满面污秽,难掩光华。
不知是否因此,面具人没有立刻痛下杀手,而是赞了一句:“你生得可真好看,尤其是眉眼,不似寻常胡人。”她说着,一脚踩在白马刚刚被击中的肩胛骨上,用力一压,“骨架子生得也好,只可惜你是个胡人。倾慕我,你也配?”
“你听我说,一句话。”白马忍住疼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他迅速把扎进肉里的陶瓷碎片拔出来,勒紧腰带捆住伤口,说什么也不愿再叫出声来:“我可以帮你们!你们要翻案,必然要与乌朱流对质,必然要有赵王谋反的证据,要有信物证明赵桢遗孤的身份。”四下无人,他只能赌,赌这面具人能相信自己,或是能借此拖延一些时间,等岑非鱼前来相救,“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因为,我就是赵桢的儿子。”
面具人不住大笑,继而一剑刺向白马心口:“你的话也太多了。”
尾注:
[注]这里是创意死法,没有科学依据,也不是氐人的锅,剧情需要。
第66章 误会
※
岑非鱼睫毛微颤,半梦半醒间,偷偷伸手朝被窝里探去,然而这下却摸了个空,心道,白马尿个尿去了那么久,该不会是掉进到茅坑了?
他思维奔逸,不禁开始发梦,见白马瞪着一双绿眼睛,问:“我掉进茅坑里,你就不爱我了?”
岑非鱼挠了挠头,支支吾吾:“这……洗洗还是爱的。”
白马气红了脸:“你还犹豫?”
岑非鱼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宝贝儿你听我说!”
梦中,白马一脚踹在岑非鱼胸口。岑非鱼猛然惊醒,一个翻身滚到床下,脸先着地趴在门前,活像一只意外跳上岸的大鲤鱼。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
岑非鱼躺在地上蠕动,哼哼唧唧:“我摔倒了,要小马儿亲亲才能起来。”
来人咳了一声,略有些不自在地说:“二哥,你怎睡在我房中?”
岑非鱼一跃而起,若无其事地问:“什么?”
周望舒皱了皱眉,道:“你还穿我的衣服。”
岑非鱼做贼被抓了先行,也不害臊,拍拍周望舒,道:“分什么你啊我啊的,都是自个儿兄弟。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去了?”
周望舒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锁扣。
盒中放着一个小卷轴。岑非鱼把卷轴取出,展开一看,继而“哦”了一声,道:“漂亮盒子,原是去宫里做贼了。”
周望舒把那卷轴小心翼翼地收好,道:“父亲生前,一直想看看《凤求凰》的古谱。”
岑非鱼掏着耳朵,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只问:“你来时见着白马了未?”
周望舒摇头,忽然在心底生出一股不安,转身快步向庭院走去,岑非鱼自然跟在他身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知道睡!”
※
庭院中,面具人的剑锋直冲白马而去。
“先生!”
檀青大喊一声,从二楼一跃而下。可惜他轻功不到家,落地便跌了一跤,连滚带爬地摸到面具人跟前,畏畏缩缩地举着一杆长枪,站在他与白马中间,恳求道:“先生放他一马吧!白马很聪明,他可以帮我们的忙!”
白马冷汗直流,模模糊糊看见檀青的人影,心下暗道糟糕,骂道:“滚回去!此事与你无关。”
檀青拉开小弓步,举着长枪护住白马。他的手在发抖,显然是在硬着头皮强撑,听了白马的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狗屁!就知道你他妈话多,成日问东问西早晚会出事!都是我给惯的!”
面具人收剑入鞘,看来是不想让檀青受伤,以免打乱自己的计划。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就释放出了巨大的威压:“两只鸭子,倒玩起兄弟情深的把戏来。檀青,你想好了,是让他死,还是你们两个一起死?”
檀青十分紧张,银枪险些摔到地上,他努力稳住心神,道:“先生,我知道您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是!”面具人笑着打断了檀青的话,像个不讲道理的娇嗔大小姐,一剑把檀青挑飞,再次站到白马身前,“愿你投个好胎,来生莫要再做胡人。”
白马心道,我的身世离奇,即使是周望舒听了也不一定能信我,这面具人痛恨胡人,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