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腿一动,转椅就转了过来,睁开眼看他:“我baby就在这房里呀。”
罗锋也看着他:“哪里?”
这两个人现在目光一对视长了,就不行,像那桃花遇见了春风,一不注意,就缠绵上了。
林素下巴轻轻一扬:“床上呢。”
tory躺在那儿。
罗锋笑笑,想起了他手脚攀着灰熊睡觉的样子,“它是温暖了你寂寞的夜。”说完又看起了杂志。
唱片机里放起了下一曲,法语的,不知听到哪一句,林素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不时地伸展五指,举到面前看一下。
白、瘦长、骨节分明。很硬。因为是男人。
他看了一会儿,似乎不经意地问:“女生都喜欢涂指甲油吗?”
罗锋先没听见,过了一会儿才感觉他刚才好像是说了话,“嗯?”
“女生都喜欢涂指甲油吗?还贴各种钻呀,亮片呀,毛茸茸的东西啊。”
“应该并不是都喜欢吧。”
“涂什么指甲油,干干净净不挺好的嘛。”
罗锋笑了一声:“你这就叫直男审美了。”
林素一呆:“哈?我直男审美?”
“嗯。”
“我怎么直男审美了?”
“人家女生涂指甲,怎么就不干干净净了。”
林素说的干净不是那意思,是清爽,自然,但他也不解释,身子从转椅里往外探,冲着他,很有点起劲的样子:“我直男审美,你不直男,你可喜欢人家那指甲了,是吗?”
“人家?”罗锋反问。
话一说完,林素就没了气焰,亏心似的,一下子噤了声,收住了那种阴阳怪调,脑袋都有点儿耷下来了。
罗锋也不追问,短暂地默了一会儿,缓和气氛似地说:“你刚才那句话有毛病,我不直男,我怎么不是直男?”
林素默默抬起头,看他一眼,有了点笑的意思,啐:“gay里gay气的!”
罗锋瞪着眼,似乎被他呛住了,一时失笑,竟没反驳他。两相对视,目光碰撞,渐渐地,林素嘴角微微翘起来,颇有几分甜蜜在里头。
微妙的气氛里,忽传来“叮铃”一声。
“是有人吗?”罗锋侧耳。
林素听了听,“有人。”他说完,也不动,是叫罗锋去开的意思。罗锋便放下腿上杂志,穿上拖鞋,去开门了。
而他呢,身子也不扭一下,只把脑袋往后倒仰在椅背上,翻着眼往外瞧是谁。
没想这一瞧,从下往上,瞥到了一块藕粉色裙角,人当即就有点坐不住了。双腿一收,转椅一转,强自把屁股留在原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对男女。
听了两句,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他伸手一下把唱片机关了,而那边,罗锋把门一带,出去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吧,也许是半小时,罗锋才回来,林素已经上床了,正靠在床头玩游戏,手指在屏幕上飞来划去,聚精会神,很有煞气。
“玩什么呢?”
“切水果!”
罗锋也就随口一问,问完就往卫生间去了,出来后掀开自己那边被角,也上了床来。
林素切中第三个炸弹,e键一摁不玩了,转头,笑眯眯地问他:“你去了盘丝洞呀。”
罗锋看着他眼神不解。
“这么香。”
罗锋便往身上一闻,确实沾上了香水味,但不至于他也闻得到。
“你什么鼻子?”
“晚上她还喷香水,助眠啊?”
“不知道,是有那种香水的吧。”
“你去她房里指导了?不怕被拍啊?”
“去融阳那里了。”
林素听完一下就乐了:“她愿意呀?”
“怎么不愿意。”
“人家想带你去盘丝洞,”他明亮地笑,“你偏要去雷音寺!”
罗锋斜他一眼,林素瞧着,对方嘴角挂着点儿似有若无的笑。是了,他活了三十几载,一朵人人得而拈之的高岭之花,经历过多少爱慕与垂青,一个吴菲,在他眼里算什么呢?
那,谁入得了他眼?
片场,中途休息时,林素躺在一把躺椅上,手里握着手机在看。副导于伟路过,和他唠了两句,“林老师,玩什么呢?”
“读书呢。”
“读书?”于伟挑眉,以为他在看什么,“修真玄幻还是武侠?”
“鲁迅。”
于伟惊呆了,张嘴笑道:“林老师,你境界不得了呀!”
“我要在鲁迅犀利的文字里找到自我。”
于伟听着挺乐:“跟老哥说说,怎么迷失了?”
林素摇摇头不语,眯着眼睛看手机。
像于伟这种副导演级别或以上的,常常都是风月老手,他凑到林素耳边,暧昧地教唆:“林老师,男人要寻找自我,该找女人呀,最快捷的。读书有什么用呢,周树人也帮不了你的!”说完,冲他挤挤眼睛,走了。
林素盯住他背影。
于伟!不是什么好鸟!
黄鸟!
又过了几天,晚上下戏了,剧组有一小拨人约好了去喝酒。订的一个包厢,宽敞阔气,发红光蓝光的茶几上堆满了啤酒。十几个人坐在弧形的皮质沙发上,喝酒划拳,聊天胡侃,包厢里闹哄哄的一团。
于伟好像特别关心林素读鲁迅的进展,越过几条腿,揽着林素的肩,屁股往下一坐,把旁边的人挤走了,和他碰了个杯,笑眯眯地问:“林老师,鲁迅读完了吗?找到自我了没有?”
“没呢,”林素和他一碰,明天没戏,他有点放纵,喝得双眼醉濛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