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但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些阻碍我都可以克服……母亲、爷爷,我比从前更爱他们,孝敬他们。”他说着,跪到床沿上,伸出手臂想抱他,被他避开了。他难堪了一瞬,又那么卑微、那么低姿态的,在他耳边说:“地下情……和你我愿意……就算……”
他扬起了声调,大概想说什么无畏的话,罗锋打断他:“没有就算,你前途无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转过身,“如果注定将来会后悔,不如我们现在就避免这一切。”
林素不管不顾抱住他的后背:“凭什么说我会后悔?”
罗锋垂着头,“我说,我会后悔。”
林素僵住了,半天,才颤抖着唇说:“你不如说,是你怕了。”
“嗯,我怕了。”
背上的那双手松开了。
罗锋闭了闭眼,嘴角苦涩。
可下一秒,林素把手机扔到床上,“还有两个小时开工……”他脸上挂着泪,两手解军大衣的扣子,一段修长脖颈露出来,再是贴身毛衣……
罗锋紧拧着眉,“你干什么?”
“戏里是假的……”林素解开了军大衣,冻得哆嗦着,脖子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罗锋仿佛看出他意图了,上前来抓住他两片前襟就一合。林素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用整个冰冷的身体抱住他,伤心欲绝地问:“要一次真的吗?”
罗锋撇开头,“别这样。”
林素两手插进他的大衣,环住了他的腰,湿湿的嘴唇在他颈窝里摩挲:“不是说爱我吗……”他挺起身子,腰肢在他小腹上轻蹭,“爱我呀。”
罗锋受不了似地往后退,同时推他单薄的胸膛,林素紧紧抱着他,像是作践自己,他凑到他耳边:“……我还是‘秦思’呀,”他吐出气,“让你……”
罗锋一把推开了他,要拿床上的行李:“你这样……我现在就要走了。”
林素垂手站在那儿,像被人抛弃掉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外面大雪压断竹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着,一下一下,就像他崩裂的心腔。
“不要,”他抿着唇,深深地、冷冷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裹紧军大衣,“吱呀”一声,拉开小门,“我走。”
五秒后他又折返,罗锋还在原地,一副心碎的样子,他闷着头,闷着声,把手里攥着的东西往罗锋大衣口袋里一揣,又拧身走了。
罗锋掏出来一看,一块小石头,灰色,爱心的形状。
一月后,《无法触碰》杀青,林素最后一次去了溪边。河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太阳照下来,波光粼粼。林素弯腰捡了一颗石子,斜掷了出去,那石子直直地破冰而入,溅起水花,留下了一个黑窟窿。林素发了一会呆,离开了。
夜晚,一辆兰博基尼在无人的街道上疾驰,后面紧跟着一辆红色法拉利。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江岸边,秦戈摘掉墨镜,从车窗里探出头,喊:“飙这么快,不要小命了?”
兰博基尼的主人从车上下来,黑色皮夹克,马丁靴,墨镜别在额头上,整个人酷得不像话,正是林素。他手撑在围栏上望着黑漆漆江面,秦戈“格格”着牙齿,说:“哥们,这冻死人的,拍大片呢?”
“以前上大学,一有烦恼我们就来这喝酒,还记得吗?”
“能不记得吗?”秦戈抱着胳膊,“这江里流着我们多少泪!年少轻狂,情绪太他妈地泛滥了!……”
站了一会儿,秦戈伸手拉林素,“少爷,夜观大江有感?咱能找个暖和的地方,喝点吗?”
林素像是才回过神,“去哪儿?”
“随便,‘魅色’?”
“不去‘魅色’。”
“怎么?”
“容易碰见熟人。”
“你不想碰见谁啊?”
林素架上墨镜,拉开车门,落下一句“去城北的那家。”
酒吧里,灯光昏暗迷离,驻唱乐队吟着慵懒爵士,秦戈望着他的侧脸,“你这次进趟山,变化还挺大的。”
林素脸色淡淡:“哪里?”
秦戈一脸端详:“棱角变立体了,更锐气了,看着成熟了不少。”
林素垂眼,没做声。
“情绪不对呀?”
“别问,”他斜着杯口,“喝。”
秦戈架着人,打电话叫代驾。对方来了,他把醉醺醺的林素往副驾驶座上放,报他公寓的名字。
引擎一响,车驶了出去,林素闭着眼睛扒拉了对方一下,“去南风路……君悦酒店。”
早晨透过窗帘缝隙的光,亮白得刺眼。林素从被褥里伸出手,捞过床头的手机,显示是八点零五分。
他起床洗漱,去顶楼吃了早餐,又往停车场取了车,直奔今天的目的地。五分钟后,兰博基尼径直驶入了某高档别墅小区。林素轻车熟路地在重重翠色掩映的楼区里穿梭行驶,最后停在了一座古银色雕花大门前,下车按了门铃。上一次来,那尖尖的仿欧式屋顶更深地藏在葱郁茂密的树木里。
没一会儿,有人来开门。
林素眼尖,刚瞧见那一抹素色裙摆,便张口喊:“妈妈!”
“阿素?”女人听见他声音,脚下加快了,从门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林素踏进院子,上前给了她一个熊抱,“好想你!”
姜陶宠溺地摸摸他耳朵,“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昨天。”林素边答,边把车开进来。
“这么早就过来了,早晨起得很早了?”姜陶煮了两杯咖啡。
“没有,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