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啧,同学。我要是追不到你,我他妈还真就不在这儿混了。”
“那你赶紧挪地儿。”
“话别说得太满。”
“你也是。”
两人说着说着,本是春意无限,引人遐想的话题,又被搅成了鸭蛋花。
别提多糟心了。
祁凌正在搓火,忽然想起一件事,侧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狄初:“对了,我有个朋友认识一心理……咨询师,你看要不要……你那后天性的晕血……”
“哦,”狄初说,“你直说是心理医生不就得了,让我去治治心病。”
“咳,既然这样,那……”
“不去。”狄初完全没考虑,“我心理没毛病。”
祁凌皱眉:“你他妈别犯浑,晕血是可以通过’脱敏治疗‘痊愈的,去看看又不怎么样。”
狄初手中飞快地转着笔:“会怎么样,我会死。行不?”
祁凌冷笑一声,低头继续抄“胃病注意事项”去了。
狄初没想到祁凌不反驳不规劝也不纠结,心里突然不怎么好受。
后悔?不应该吧,反正是自己决定不去的。
也不是真会死,就是莫名抵触。心理咨询不就是把自己摊开给别人看吗,自己就是做不到又怎么了。
狄初绕进这个弯就很难再出来,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在百度搜索栏输入几个字:脱敏治疗。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最后一节语文课。
狄初这种天生就对文字敏感,写东西毫不费脑的人,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语文老师都热衷于讲作文。
怎么想的怎么写,跟平时说话一样,有必要专门挑一节课讲纲要?这样写出来的文章虽然模板规整,按部就班,大多数也就失了灵气。
有利有弊。狄狄初眼里,写东西不能说实话,只会歌功颂德,那是弊大于利的。
原本狄初打算这节课将试卷上的重点知识在书上做个记号,方便以后复习。
没想到语文老师大抵是个惜才之人,刚在讲台上说了没几句,就给狄初引火上身:“要说咱班这次考试作文,有一位同学写得相当出色!”
台下一片哄闹,起哄要老师当范文读。
狄初眼皮一跳,默默将卷子放进了抽屉里,把手机拿出来。
“好像是新同学,叫什么初!”语文老师在讲台上翻点名册,“对,狄初!哎,这姓还挺新鲜的,狄初坐哪儿的?”
狄初想说何止名字新鲜,在你们眼里老子人也挺新鲜的。
不用当事人自个儿举手,全班的探照灯“唰”地一下又转了过来。狄初觉得自己都快被闪瞎了,这班人什么毛病。
狄初迫不得已举了举手,态度很敷衍。语文老师不知是以为他害羞,还是真没眼力见:“狄初你把作文给大家念一念。”
操,什么鬼,念作文?这么傻逼的事儿高中还会发生?狄初一阵恶寒,他有时挺得瑟,是觉得自己某些文章写得还不错。可绝对没有要拿出来念一念的想法,在他的观念里,才华可以有,但没必要随时拿出来显摆。
就像在公众面前脱衣服一样不雅,多不合适。
狄大爷自认是个要脸的人。
“老师,我卷子不见了。”
祁凌看了他一眼,操,说得跟真的一样。
语文老师愣了愣:“卷子不是今早才发,不见了?”
“嗯,被他吃了。”狄初指着旁边的祁凌,全班的视线又赶紧移到祁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