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单手插着口袋倚靠在墙上, 逆光将他的身形照得益发瘦高。他不说话,也不过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韩韶军。
虽然韩韶军雇了保镖, 可医院人多眼杂,所以没有带上,而姜辰也总能找到他落单的机会。
韩韶军没有躲避的道理,扫了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他一动,姜辰也动,跟在了他身边。
“调查组的成员你不方便见我可以见,我约了一个人这两天见面,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吗?”姜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
韩韶军听而不闻,继续向外走。
姜辰并不气馁:“你银行那边交涉得怎么样了?有困难的话我可以替你担保。”
或许是韩韶军对他冷淡已久的缘故,面对韩韶军,姜辰言语已不像最初那般张扬了,说话小心翼翼的,一双眼睛也比往日来得深沉,但气势依然是咄咄逼人。
“不需要。”车已等在了医院门口,韩韶军甩出三个字钻进车。
姜辰望着绝尘而去的韩韶军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没有愤怒,也许是被拒绝太多次,麻木得愤怒不起来了。他很失望,一片好心捧在韩韶军面前,可人不稀罕,想要出点力弥补一下过失也无从入手。他很难过,不知道这种被拒之门外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他还觉得韩韶军有点过分了,吵架归吵架,毕竟是真遇到困难了,先一起努力把困难解决了不好吗,何必固执如此。
日常纠缠完成,姜辰正要打道回府,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于韩韶军三年的过往,姜辰始终是怀有好奇心的,所以他曾派人打探,如果终于有了新的消息,但是这通电话,姜辰听得一头雾水。
“疗养院?什么样的疗养院,你说明白点……什么叫做比较奇怪?他养的是……”
话没问完,手上一空,手机被人夺去,姜辰回头一看,是丁穆炎。
“你干什么!我打电话呢!”姜辰怒道。
丁穆炎淡定地按下结束通话,把手机塞回到姜辰手里,用一种极淡的口吻道:“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地方?”
姜辰没有料到他是这个反应,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丁穆炎扶了扶眼镜:“爱来不来。”
韩韶军这边资金问题一时三刻无法解决,向来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人人都知道韩家在与孙家斗法,都不想去蹚浑水,不敢轻易站队。
就在韩韶军忙着筹措资金时,又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说是事故结论快出来了,会以重大责任事故罪给相关负责人定罪,首当其冲的是韩韶军,少说也要三五年。
言论一经传播,公司里人人自危,连看韩韶军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韩韶军的人生跌入了史无前例的低谷,先是被泼了一盆脏水,然后被断了资金来源,现在又有了坐牢的危险,一旦处理不好,他将会面对公司破产,自己锒铛入狱的局面。
但韩韶军本人似乎对这些言论置若罔闻,日夜奔波,不是在公司里开会,就是在饭桌上与人喝酒。越忙碌他看上去越精神,深夜应酬完也不回家,赶到公司继续办公,待到第二天天亮,继续与智囊团商讨对策。
陈卫宁日以继夜地陪伴。他还好些,在韩韶军应酬或开会时还能躲在角落里打个盹,但几天下来还是累得快要尿血。再看韩韶军,居然还是精神奕奕,便有点担心。
办公室换了新的绿植,可非但没有增添生机反而显得死气沉沉,陈卫宁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空:“韩总,要不你在沙发上睡一会儿?我拿来了一条毛毯。”
“不用,我今天必须把这些文件看完。”韩韶军的语气生硬而坚定。
陈卫宁上前瞄了几眼桌上的文件,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些文件韩韶军明明在上午就已经全部批阅过了,为什么他现在要熬夜再看一遍?
他觉得韩韶军很不对劲,人的大脑是需要休息的,哪有人能不眠不休地工作?他大着胆子按住韩韶军的手,将文件抽出放在一旁:“工作再多也是要休息的,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粥好吗?”
“你干什么?谁让你自说自话的!放手!”韩韶军严厉地呵斥,将陈卫宁推到一旁,“你想睡觉就去睡!我很忙!不要影响我工作!”
陈卫宁踉跄了几步,差点没摔倒:“韩总,先休息吧,休息一会儿再做。”
“哪有空休息!我不会坐以待毙的!想把我送去坐牢?做梦!我不会让他们父子俩得逞的!”
“可人总是要休息的啊!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谁说我没有睡觉?下午我去见赵部长的时候不是睡过了吗?”
“那才半个小时,还是在车里!”陈卫宁控制不住尖叫。
“我不需要睡觉!”韩韶军冷冰冰地说,“我现在感觉很好!你走开!不要来管我!”
韩韶军不停地碎碎念,一会儿说自己身体很健康还能再干上一天一夜,一会儿骂孙家父子想要害他是痴心妄想,一会儿又念叨着还有什么人没有拜访到,反反复复说起车轱辘话,没有什么太大逻辑。
陈卫宁越听越害怕,在韩韶军亢奋的表面下,隐藏的是深到骨子里的疲倦,眼角的血丝红得能滴出血来,他好像一根已拉到极限的弹簧,再加一点点力就会崩断。
“韩总,听我的!你睡一觉好不好!就听我一回!”陈卫宁惊恐地扑上去抱住围着办公桌转圈的韩韶军。
“我很好!我不需要!你放开我!”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