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客客气气,眉梢里的嘲讽却都要溢出来了。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更加客气地道:“为了报答孙先生那晚上的陪伴,这顿饭就让我请客吧,聊表心意。”
孙言被他不带停地喷了一脸,简直有点傻。他看着严海安几乎要冒火的眼睛,举了举双手:“ok,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发火。”
严海安用纸巾擦了擦嘴,闻言没说话,他觉得自己没有生气。好吧,是有点生气,当然如果认真来说,是比“有点”要高一点点的程度,谁嫖谁还不一定呢,孙言犯得着这么高姿态吗?
孙言沉吟片刻,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严海安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问题问得特别好,因为孙言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意思,他往日并不会多此一举,要么直接粗暴地甩支票,要么别人自带要求,也犯不着他来考虑。然而严海安与那些人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他在那种时候坐上了自己的副驾驶,也可能是因为他下了床就压根不打算理会自己一样。
见到人,他就手痒,见不到人,就心痒。
看他说不出话来,眼神发愣不知是在想什么东西,严海安呵呵两声:“你可真有意思。孙先生,我吃好了,先走一步,你慢用。”
作者有话要说:
孙凌:欧多多哟,你是不是傻?你就这么泡人的?
孙言:我他妈没泡过人啊??我只包过人好吧?
第20章 约定
他刚起身,就被孙言按住了放在桌上的手。两人的视线一高一低,一触即分。
是孙言先躲开的,他心虚地看着菜,闷闷不乐地道:“主菜还没上,吃好什么了?”
明明是他先侮辱了自己,反倒做出被欺负了的样子来,严海安都要气笑了。他想收回手,可对方力气贼大,死拽着不放,挣了几次都没挣出来。这公共场合中严海安不想闹得太大,不由低声喝道:“你放手。”
孙言歪头看他:“那你先坐下。”
严海安心烦他的得寸进尺,又扯了扯手:“你先放手!”
看他炸毛,孙言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转晴,又乐了起来,享受地继续撩贱:“你先坐下。”
严海安:“放……”
妈蛋,真是被这人拉低智商了!
严海安气鼓鼓地重新坐下,对方如约收回手,拿起筷子道:“先吃再说。”
他妈的气都被你气饱了,还吃个屁。
严海安心里的粗爆成了烟花,脸上端着个面无表情,盯着孙言大快朵颐,不禁怀疑起自己,为什么要和这种脑子躺过铁轨的家伙计较?自己是不是傻?
主菜是八宝鸭,一层套一层,实力贯彻着老祖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教诲,相当费时费劲儿,迟了许久才端上来,孙言一个人嗨掉大半只,严海安全程喝茶,他是真的没胃口了。
好不容易等孙言放下筷子,严海安已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他认为有些事可以说清楚,而不是非要表现得像个贞洁的婊子,他确实没有卖屁股的打算。他主动开口道:“孙先生,我和你上床是为了爽。”
孙言一口茶喷了出来。
严海安冷眼看着他边咳嗽边拿纸巾到处擦,又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物质需求,只有生理需求。”
孙言还在咳嗽,这口滚茶下去从舌尖烫进食管,倒像是整个胸膛被火把捅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他卷着舌尖,压着眉瞅严海安,慢了几拍,才能像平常那样笑起来:“是我误会了,我道歉。”
严海安生硬地道:“好说,毕竟对孙先生的为人我也算清楚。”
孙言闭上嘴,好半天找不出话来说,他发现他和严海安似乎很难有不争锋相对的时候,有一大部分的原因在于他自己,但现在他对此有点挫败。
被严海安认真地看着,孙言觉得有点慌。
“那个,”他想要解释一下,然而这种解释对向来无法无天的孙少爷来说难度太大,以致于很是词不达意,“我也是不想让你吃亏,不是说你是那种人……”
有那么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儿,并拉着严海安不放,细想起来就更慌了。
他端起茶杯想润个口,缓和一下气氛,结果挨到嘴边时才发现里面是空的。
严海安:“……”
唉,这人这么傻,都不忍心和他多计较了。
严海安拎着茶壶给他斟了一杯:“孙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严海安觉得自己已经很诚恳了,在刚才那极短的时间里他拿回了自己的理智,做了充分的思考。他和孙言的孽缘真是来得祸不单行,续得莫名其妙,不管是要怎么发展,总之要先说清楚。
孙言仔细思量这句话,暗暗兴奋,可这种兴奋没有来由,不可见天日,简直造成了忧虑。他心中几度翻腾,期间瞄了严海安好几眼,瞄得严海安头皮都有点麻了。
“我觉得既然上次我们的体验良好,就可以发展出一段健康,平等,愉快的……”孙言手肘放在桌上,十指相对,下意识地抻着,约莫是他之前得罪过严海安一次,这次的遣词用字就特别注意,“关系。”
至于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严海安摸着茶杯的边缘,突然觉得很想笑,怎么会有人这么正式地提出这种邀请。这种事,